跟随着韩恺,韩爽、祁砚之以及苏柳二位长老穿过森严的廊道,来到了血影阁主殿后方一间守卫极其森严的静室。室内药石之气与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杂,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形魁梧却面色灰败、气息微弱的中年男子。他便是血影阁阁主墨天枭。即便是在昏迷中,眉宇间依旧凝结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与煞气,但此刻,这煞气却被死气沉沉的黑灰色所覆盖。
“义父!”韩恺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他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着墨天枭额角的虚汗,动作轻柔得与他平日里跳脱的样子判若两人。他低声对着昏迷的人絮叨:“义父,您坚持住,我把我妹妹找来了,她是药王谷的少主,医术可厉害了,她一定能救您……”
看着二哥那发自内心的孺慕与焦急,以及墨天枭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因为听到韩恺的声音而微微蹙动了一下眉头的细微反应,韩爽心中触动。这份超越血缘的父子之情,做不得假。她原本只是出于利益考量和对二哥的关心而来,此刻却真正生出了必须救活此人的决心。
“二哥,让我看看。”韩爽走上前,声音沉稳。
韩恺连忙让开位置,眼中充满了希冀。祁砚之默默站到韩爽身侧稍后的位置,既能护卫,又不干扰她诊治。苏柳二位长老也凝神准备从旁协助。
韩爽对守在床尾一名眼神如同磐石般坚定的黑衣护卫,显然是墨天枭的绝对心腹,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诊治需绝对安静,请诸位暂且在外等候,留下祁公子、韩恺兄长及这位护卫大哥即可。”
苏柳二位长老虽有些担忧,但对韩爽的医术有信心,依言退出,并守在了门外。室内只剩下他们五人。
韩爽静心凝神,伸出三指搭在墨天枭冰冷的手腕上。片刻后,她眉头越蹙越紧,又仔细查看了他的瞳孔、舌苔,并轻轻按压了他胸腹处的几处地方,墨天枭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如何?”韩恺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韩爽收回手,面色凝重:“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墨阁主先是中了极为阴寒的奇毒‘冰魄噬心散’,此毒会缓慢冻结心脉,中毒者会在极度痛苦中逐渐生机断绝。而后,他又受了极重的外伤,胸口一道掌力几乎震碎心脉,加剧了毒素的扩散。如今毒入心脉,重伤难愈,两者交织,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韩恺脸色瞬间惨白,那护卫也握紧了拳头。
“不过,”韩爽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并非全无希望。我先以金针渡穴,护住他心脉最后一丝生机,逼出部分寒毒。再以我独门秘药化解残余毒素,滋养经脉。最后处理外伤,辅以生肌活血之药。只是过程极为凶险,需绝对配合,不能有丝毫差错。”
祁砚之沉声道:“你需要什么,我们全力配合。”
那黑衣护卫也沙哑开口:“但凭姑娘吩咐,属下誓死护卫阁主周全!”
韩爽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她先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是长短不一的特制金针。她出手如电,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地将一根根金针刺入墨天枭胸前背后的各大要穴。每一针落下,都带着她精纯的药王谷内力,引导着墨天枭体内那微弱的气息对抗寒毒。
只见墨天枭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渗出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汗珠,嘴唇由灰白转为诡异的青紫色。那护卫紧张得肌肉绷紧,韩恺更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韩爽额头已见细汗,祁砚之默默为她擦拭。她猛地运劲,将最后几根主针深刺入穴!
“噗——”墨天枭猛地吐出一大口漆黑如墨、带着冰碴的毒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下去,但脸上的死灰色却褪去了一些,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那么断断续续。
第一步,成功了!
韩爽不敢停歇,立刻取出一瓶未曾稀释的灵泉原液,小心地喂入墨天枭口中。同时,她又拿出另一个玉瓶,将一些碧绿色的药粉洒在他胸口的狰狞伤口上。那药粉一接触到皮肉,便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仿佛在吞噬残留的毒素与死肉。
做完这一切,韩爽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被祁砚之及时扶住。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毒势暂缓,心脉已护住。后续需要连续三日,每日行针一次,辅以灵药,清除余毒,愈合伤口。期间绝不能受人打扰,否则前功尽弃。”韩爽对韩恺和那护卫叮嘱道。
看着墨天枭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明显好转,呼吸也平稳了许多,韩恺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韩爽就要跪下:“小妹!谢谢你!谢谢你!”
韩爽连忙扶住他:“二哥,自家人不必如此。墨阁主吉人天相,定能渡过此劫。”
那黑衣护卫也对着韩爽深深一揖,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此一番救治,韩爽不仅展现了超凡的医术,更用行动赢得了血影阁核心成员的初步认可与感激。挽救墨天枭的性命,便是稳住了血影阁的根基,也为他们接下来的北方之行,争取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盟友。静室之外,那些暗流汹涌的质疑与敌意,在绝对的实力与恩情面前,暂时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