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津北郊荒地:轮胎碾过冻土的声音戛然而止,司徒镜的高跟鞋刚踩上地面就陷进半寸。她拽着貂毛披肩环顾四周,远处未完工的高架桥像道黑色剪影,割裂了缀满星子的夜空。王昭野你脑子被门夹了?她呵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细霜,大半夜带我们来乱葬岗?
这是王氏新拍的地皮!王昭野的麂皮靴踢飞一块冻硬的土块,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转身拉开路虎后备箱,露出满满一箱烟花,不是你们女生吵着要放‘加特林’吗?市区禁燃区划到五环外了——
司徒镜正要反驳,突然被一阵松木燃烧的香气打断。百米开外,三个穿着工装裤的男人正围着铁桶搭篝火,跳动的火光照亮他们胸前的王氏建设工牌。
二十一世纪了还用这么原始的方式取暖?鸠鶄把脸埋进谢舶鸮的羽绒服里,她今天戴的毛绒耳罩是某品牌冬季限定,此刻沾满了细碎的冰晶。
王昭野从篝火堆里抽出根燃烧的木棍,火星像萤火虫般四散:柴油取暖器会触发火警,电磁炉在这鬼地方连不上电。他挥舞着火棍画了个爱心,差点烧到司徒镜新接的睫毛,将就下吧大小姐们。
谢舶鸮突然从背后变出保温壶,热可可的甜香瞬间驱散了寒意。走吧,他单手揽住鸠鶄的腰,另一只手晃了晃壶身,别辜负王少这片‘苦心’。壶身上印着#187情侣挑战赛的粉丝应援图案,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众人围着铁桶坐下时,司徒镜的鳄鱼皮手袋被烤得发烫。她看着小五用树枝在冻土上画施工草图,突然笑出声:你们王氏的跨年团建真别致。
总比去年好,王昭野往火堆里扔了把松针,爆开的树脂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在会议室对着ppt倒计时。
火光映着鸠鶄的手机屏幕,她正在超话里发实时动态:【和王氏全员荒野求生中】配图是谢舶鸮用围巾给她擦脸的偷拍。评论区瞬间炸出几百条187太甜了的尖叫。
当时针指向23:55,王昭野突然踢翻铁桶,余烬在雪地上烙出焦黑的圆。男生干活了!他甩出防风打火机,金属外壳刻着昭野&眠夏 5.20的字样。女孩子们裹着毯子退到安全区,司徒镜的钻石美甲正忙着给篝火照片调滤镜,而鸠鶄的镜头也已经对准了夜空——
最后一秒的倒计时被呼啸的北风卷走,引线燃尽的刹那,第一束金芒破空而起,在漆黑的天幕炸开漫天流火。爆裂声震得鸠鶄下意识缩肩,谢舶鸮的手已经先一步捂住她耳朵,掌心的温度透过碎发熨帖到皮肤上。
新年快乐,老婆。他低头时,烟花恰好在她身后绽成心形,睫毛的阴影落在她唇边那颗小痣上。
鸠鶄踮脚凑近他染着火药味的衣领:以后不再是你我——她抓起他的右手按在自己左胸,心跳声透过羊绒毛衣传来,——而是我们。
三米外,王昭野正举着燃烧的仙女棒追眠夏,火星在雪地上拖出凌乱的轨迹。新年快乐,夏夏!他喊得太急,被自己绊了个趔趄。眠夏转身扶住他,狐狸围巾下的银铃铛叮咚作响:新的一年还请王少……话未说完就被他拦腰抱起转了个圈:使不得!得您指教我怎么当好人夫!
司徒镜突然从背后扑到小五肩上,冻红的鼻尖蹭过他耳廓:新年快乐,未来老公~小五手里的香槟地喷出泡沫,溅在他新换的定制西装上,却顾不上擦,只顾着去捉她乱摸自己喉结的手。
历臣舟站在燃烧的铁桶旁,指间的烟积了寸长的灰。当紫色烟花照亮鸠鶄与谢舶鸮交握的手时,他抬手吸了口早已熄灭的烟,白雾混着叹息消散在风里:
新年快乐,我的鸠鸠。
雪忽然落下来,盖住了他脚边七支燃尽的烟蒂。
由于天气太冷,大家放完烟花便各自回家了;那晚过后,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一年,而鸠鶄也决定带谢舶鸮回家一趟。
187工作室:落地窗外最后一线夕阳将鸠鶄的咖啡杯镀上金边,杯底沉淀的咖啡渣形成模糊的心形——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占卜恋情运势。会议桌上的平板亮着两份红毯流程表,萤幕光年烫金logo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所以今年萤幕光年红毯定在1月26日?鸠鶄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那里贴着谢舶鸮上次探班时偷拍的拍立得。她今天涂了焦糖色指甲油,已经剥落了一小块。
小A滑动ipad调出星语墙的邀请函:这边定档2月17日。全息投影在会议桌上展开虚拟红毯,恰好映出鸠鶄骤然放大的瞳孔。
大年初二?鸠鶄的珍珠耳坠撞在椅背上发出脆响。她想起母亲上周发的语音:【你张阿姨家闺女今年带对象回来...】,当时谢舶鸮正在浴室哼着歌给她洗头发。
桉桉把行程表推过桌面,纸页擦过鸠鶄新接的睫毛护理代言赠品——那支镶着碎钻的钢笔:现在给自己放个假吧。她敲了敲标注除夕彩排的红色区块,今年工作室三分之二的人要在摄影棚吃年夜饭。
鸠鶄突然把脸埋进谢舶鸮留在办公室的棒球外套里,青柠香水味混着淡淡的烟草香:我还打算过年带他回荔城...声音闷在衣料里,像只委屈的猫。
反正都要回去,提前回和过年有什么区别?她今天戴了副金丝眼镜,镜链上挂着的187工作室迷你logo晃得鸠鶄眼花。
行吧,听安排。鸠鶄妥协地举起双手,腕间的红绳铃铛清脆作响。她转身时碰倒了咖啡杯,液体在星辰自习室最终季企划书上洇出深褐色的痕迹。
桉桉抢救文件的手突然顿住:5号之后才能离组。她指着加粗的备注栏,大结局陪看直播...
知道,加更4集连播嘛。她对着玻璃整理刘海,发梢还留着中午拍摄时染的渐变粉,她突然抓起钢笔,在「解绑官宣」的备忘栏画了颗爱心:直播当天宣布吧。笔尖戳破纸页的瞬间,墨水晕染成小小的乌云,就当给『187心电图』打剂强心针。
会议室突然安静。桉桉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真想清楚了?阳光移到她戒指镶嵌的蓝宝石上,折射出幽暗的光,你们现在这样挺好,他回王氏工作,你坐稳网红圈顶流...
鸠鶄突然笑起来,虎牙尖抵着下唇:放心,有我一口法餐,就给你们留碗阳春面。
桉桉把抱枕砸向门口时,鸠鶄已经踩着细高跟跑远了。走廊监控拍到她奔跑的背影,手机屏幕还亮着刚发送的语音:老公我下班啦。
玻璃门合拢的瞬间,桉桉指尖的钢笔一声按出笔尖。她转身时,工作室的霓虹灯牌恰好亮起,将她的影子投在满墙数据报表上——那里用红笔圈着鸠鶄去年暴涨的4800万粉丝数。
过去一年,桉桉的鞋跟碾过地上某张被丢弃的竞品分析表,鸠鸠的上升速度比王家新开发的AI算法还快。她突然用钢笔尖挑起小A胸前的工作证,这次红毯——金属笔帽划过对方锁骨,礼服要当季首穿,珠宝要博物馆典藏级,赞助商敢拿过季货搪塞,就让他们去喂狗仔。
小A的平板地掉在羊毛地毯上:会被骂耍大牌吧...
小明星才怕被骂。桉桉弯腰捡起平板,屏幕上正显示某女星团队发来的探听消息。她拇指一划删除记录,美甲上的碎钻在屏幕上刮出细痕,那些穿山寨货还敢买通稿艳压的,才叫牌小瘾大。
窗外落日沉到金融大厦背后,将玻璃幕墙染成血色。桉桉的影子突然笼罩住整面品牌合作墙:我们的战场从来不是娱乐圈。她指尖点过一排高奢Logo,最终停在网红顶流的烫金标题下,是要让所有人记住——
电脑突然弹出预警:三个百万粉网红正在打探鸠鶄的造型方案。桉桉冷笑一声,将冰美式浇在主机箱上:查清楚女明星们的战袍清单,误差不许超过三小时。咖啡液渗进键盘缝隙,至于那些想蹭热度的野鸡...她甩出张被咖啡渍晕染的名单,放点假料给她们。
小A咽了口唾沫,看见桉桉的倒影在玻璃上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品牌的限定款珠宝。
王氏集团地下车库:冷白的顶灯将水泥柱切割成几何阴影,鸠鶄蹲在迈巴赫旁,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187心电图”的粉丝留言。高跟鞋鞋尖沾了地库的灰尘,她第三次看表时,表盘反射的光斑恰好晃到电梯口——谢舶鸮的定制皮鞋踏出电梯的瞬间,她迅速低头,假装专注研究轮胎花纹。
皮革与雪松的气息突然笼罩下来,失重感让她惊呼出声。谢舶鸮的手臂穿过她膝弯,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时,她的大衣下摆扫过车灯,在墙面投出摇晃的剪影。
“吓到了?”谢舶鸮把她放回地面,指腹蹭过她后腰蹭到的车漆印。
“肯定啊!”鸠鶄瞪他,心跳还没平复,“我还以为遇到绑匪了!”
“王氏能进绑匪,那你可有点太小看我们王氏的安保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昭野单手插兜站在不远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领带已经松了一半,显然是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你怎么也在?”鸠鶄惊讶地转头看他。
“下班时间到了,我下班啊。”王昭野挑眉,“怎么,我难得准时走一次,很稀奇?”
“突然不适应你准点下班。”鸠鶄松开领带,替谢舶鸮抚平被她抓皱的布料。王昭野吹着口哨解锁阿斯顿马丁:不打扰二位了,尾灯亮起时他摇下车窗,我家夏夏炖了雪梨汤——故意拉长的尾音在车库回荡,像支甜蜜的箭。
车厢里弥漫着鸠鶄带来的橙花车载香薰,混着谢舶鸮身上未散的龙舌兰余韵——他今天有场重要酒会。她边系安全带边嘟囔:萤幕光年同时给我个人和187发邀请函...指甲无意识地刮着邀请函烫金边缘,等颁奖时cp都解绑了,难道要我精分上台?
谢舶鸮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星辰自习室》片头曲的节奏:红毯还没走就知道能拿奖?笑意从喉结滚到唇角,那里还留着早上她咬破的结痂。
这种分猪肉的颁奖礼...鸠鶄的指甲刮着安全带锁扣,没奖我去当背景板吗?窗外霓虹掠过她新接的彩妆代言色号,在唇上晕出破碎的光。
谢舶鸮突然变道驶入隧道,黑暗笼罩车厢的瞬间握住她的手:不会让你一个人上台。隧道灯如流星般掠过,照亮他袖扣上反光的187。
你要去?鸠鶄的珍珠美甲掐进他虎口,不是说...
具体保密。他在出隧道时松开手,光明重新降临的刹那眨了眨眼,指尖拂过她发顶,蹭掉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车库灰尘。
鸠鶄抓起他放在中控台的手机,锁屏是昨天偷拍的她睡颜:谢!舶!鸮!三个字喊得字正腔圆,车载导航都被惊得重新规划了路线。
18:00 | 暮色咖啡厅:落地窗外飘着细雪,历臣舟的钢笔尖在合同上洇开一小片墨迹。小五刚把拿铁推到他手边,就听见吧台方向传来迟疑的女声:历总?
小绾的白大褂搭在臂弯,耳垂上还挂着听诊器,显然刚从医院出来。历臣舟抬头时,咖啡厅的暖光恰好照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小绾医生。他声音平稳得像在念会议纪要。
小五的拳头猛地抵住嘴唇——他想起前不久历臣舟承认的那句她只当消遣,喉结滚动两下才憋住笑意。
这是把办公室搬来咖啡厅了?小绾的指尖在点单屏上轻敲,医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香草拿铁的甜腻飘过来。
换个环境利于思考。历臣舟合上文件夹,钢制袖扣在桌面磕出轻响。两人客套得像初次见面的商业伙伴,尽管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小绾家撕扯过对方的衬衫。
那你们忙。小绾接过店员递来的冰美式,纸杯外壁立刻凝出水珠,我先走了。
风铃再次响起时,司徒镜像只豹猫般从卡座后探出头:啧啧,满分礼貌客套现场啊。她新做的猫眼美甲在历臣舟的合同上划出细痕,其实你们挺配的。
历臣舟摘下眼镜擦拭,镜架上倒映着窗外渐亮的霓虹:你是自己幸福了,就想批发感动中国奖?
司徒镜突然拍桌,震得小五的咖啡勺掉进杯里,当初天台三人组就剩你一个了...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鸠鸠已经...
我知道。历臣舟打断她,指腹摩挲着合同边缘——那里有行被划掉的条款,墨迹晕染成模糊的翅膀形状。
小五悄悄在桌下握住司徒镜发抖的手:舟哥,阿镜只是...
咖啡凉了。历臣舟突然起身,大衣带起的风掀动桌面的糖包,三颗方糖叠成的塔轰然倒塌。玻璃窗映出他走向雪夜的背影,雪粒落在他肩头,像永远无法愈合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