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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的昏迷,像一块巨石投入“欢乐游击队”这摊本就不是很深的水池,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也让水面下的诸多问题浮了上来。

首先是他身体状况的棘手。虽然性命暂时无虞,但那种介于实体与能量体之间的崩裂状态,让现代医学和常规玄学手段都束手无策。清虚子来看过,捻着胡须半天,只憋出一句:“此乃道伤,非药石能医,亦非寻常法力可愈,需静待其自身造化,或寻……非常之法。” 所谓的“非常之法”是什么,老道也说不出了所以然。

于是,林凡就这么躺着,成了事务所里一个安静的、周身偶尔会闪过一道滑稽电火花的“背景板”。胖子每天负责给他擦洗身体、活动关节,絮絮叨叨地跟他汇报外面的情况,仿佛林凡只是睡着了。苏晓则利用奇物阁和理事会的数据权限,疯狂查询一切关于灵魂修复、法则反噬、以及“妙乐天”的零星记载,常常对着终端屏幕一坐就是一天,眼镜片上反射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其次,是团队核心缺失带来的混乱。林凡在时,他是绝对的吐槽担当、决策核心(虽然决策往往很歪)以及……麻烦吸引器。他一倒下,团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和方向感。

胖子试图担当起临时队长的职责,但他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和时常脱线的脑回路,往往让事情变得更糟。一次,他试图独立处理一个“办公室打印机成精(总是打印出嘲讽老板的段子)”的小事件,结果带着欢乐道人跑去跳了一场意义不明的“驱邪disco”,差点把人家公司的局域网搞瘫痪,赔了不少钱。

苏晓更专注于技术分析和寻找救治林凡的方法,对于接单处理灵异事件兴致缺缺,甚至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她的冷静理性在失去林凡的插科打诨调和后,有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欢乐道人、默剧先生这群“奇葩援军”,本就是冲着林凡这朵“奇葩”来的。林凡一倒,他们虽然出于道义没有立刻离开,但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欢乐道人开始沉迷于用他的幻术在附近公园骗小孩子棒棒糖,默剧先生的表演越发抽象难懂,阿旋律的魔性音乐失去了林凡这个“共鸣放大器”,效果大打折扣。

更麻烦的是外部的压力。

“万悲之夜”事件虽然被阻止,但其影响深远。普通社会层面,官方将其定性为一次罕见的、大规模集体臆症事件,并加强了网络舆情管控和心理健康宣传。但在玄学圈内部,林凡这个名字,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以清虚子、墨文渊为代表的一部分人,认为林凡是有功之臣,其力量虽奇特,但心性正直,是应对“心渊教团”乃至未来可能出现的“寂灭心渊”威胁的重要力量。他们主张尽力救治,并给予其团队必要的支持。

但另一部分保守派,尤其是那些之前就看不起林凡“野路子”的正统门派,则抓住了林凡最后引动的、那充满“尴尬”与“荒谬”的法则力量大做文章。

“此等力量,诡谲难测,非正非邪,动摇心绪根本,实乃异端!”

“林凡此子,恐已入魔道!那日景象,哪里是驱邪,分明是妖邪现世!”

“必须严加管控!若其苏醒,力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有激进者,提议将林凡“请”到某个“安全”的地方“观察研究”,实则软禁。好在清虚子等人极力反对,加上理事会内部意见不一,以及胖子撒泼打滚、苏晓亮出部分奇物阁背景的威胁,这才暂时作罢。但无形的压力和监视,已然笼罩在事务所周围。

与此同时,城市的灵异事件并未因“万悲之夜”的打断而减少,反而因为那次大规模的能量冲击和法则显现,出现了一些新的、更古怪的变化。

一些原本弱小的精怪,似乎吸收了逸散的“尴尬”或“欢乐”能量,产生了变异。比如,出现了喜欢在深夜给路灯戴上彩色袜子的“袜子精”,或者专门偷吃外卖员餐食却会留下等额现金和一张“好评哦亲~”纸条的“吃货鬼”。

心渊教团的残余势力也并未销声匿迹。他们转入了更深的暗处,活动更加隐蔽。不再追求大规模的情绪爆发,而是进行更精准的、针对个人的“心灵腐蚀”。网络上开始流传一些看似普通、却暗藏精神诱导的“致郁系”小说、漫画和短视频,防不胜防。

失去了林凡这个最大的“麻烦吸引器”和“搞笑能量源”,“欢乐游击队”接手的委托变得零零碎碎,处理过程也远不如之前“热闹”和“有效”。团队的氛围,一度跌至冰点。

一天晚上,胖子给林凡擦完脸,看着床上依旧毫无动静的伙伴,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睛低吼道:

“凡哥!你快点醒过来啊!没有你,咱们这‘欢乐游击队’都快成‘悲伤留守儿童’了!那些家伙都说你的力量危险,可我知道,你就是你!是那个画符都能画出花来的林凡!是那个能用屁……用奇葩方式救人的林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小姐(她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门口,或许是被胖子的吼声引来的),冷冷地开口:

“吵死了。他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她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林凡,眉头微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又无法确定。

“与其在这里嚎叫,不如想想他醒来后,怎么应对那些麻烦。还有,楼下那个因为看了‘致郁漫画’而试图给自已剪个‘悲伤刘海’结果剪秃了头的笨蛋,你们不管了?”

胖子和闻声过来的苏晓都是一愣,随即,苏晓推了推眼镜:“柳小姐说得对。我们不能停下。凡哥不会希望我们这样。”

胖子擦了擦眼睛,用力点头:“对!我们要帮凡哥守住这摊子!等他回来!”

尽管前路迷茫,内部问题重重,外部压力巨大,但“欢乐游击队”的成员们,在这一刻,重新凝聚起了一丝微弱的决心。

他们相信,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吐槽役队长,一定会回来。

而在沉睡的最深处,林凡的意识,正漂浮在一片由无数记忆和法则碎片构成的混沌之海中,偶尔,会有一道如同老笑那般戏谑的目光,穿透层层迷雾,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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