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瀚海惊雷》
第三十八章:【混沌雷遁】
“破浪号”冲入七彩斑斓的空间褶皱,仿佛一头扎进了沸腾的熔炉。
不再是迷乱雾海那种粘稠的阻滞,取而代之的是狂暴到极点的空间撕扯力!船体外的微弱光罩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如同气泡般碎裂。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令人牙酸,坚固的船体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揉碎!
视野之内,光怪陆离。破碎的空间碎片如同亿万柄旋转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撞击在船体上,爆发出刺目的火花和令人心悸的切割声。更可怕的是那些偶尔闪现的、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裂缝,那是连空间本身都彻底湮灭的“虚无”,一旦被卷入,尊主境也难逃形神俱灭的下场!
“稳住船身!” 天琦嘶吼着,将恢复不多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操控核心,试图稳住这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但空间的伟力远超个人,船体依旧不受控制地剧烈翻滚、颠簸,速度却因无处不在的阻力而慢得令人心焦。
飘雪脸色苍白,双手按在甲板上,极寒之气化作坚韧的玄冰,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试图冻结、修补船体上不断出现的裂痕。但玄冰刚刚凝聚,就被狂暴的空间乱流撕碎,她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内腑已受震荡。
皓影强忍着魂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日月异瞳死死盯着前方混乱的轨迹,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不行!这样太慢了!照这个速度,就算能穿过这条褶皱,北境也早就……而且后面的追兵随时可能找到方法跟进来!”
紫璃暴躁地用利爪扣紧甲板,固定住自己庞大的身躯,周身紫焱雷火在空间乱流的冲击下明灭不定,它发出不甘的咆哮,却对这种层面的危险束手无策。
时间,每一息都在流逝!北境同伴的生命之火,仿佛就在耳边一点点熄灭!
焦急、无力、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毒火般灼烧着天琦的心。他感觉到怀中同心玉传来的悲鸣越来越微弱,几乎细不可闻。
“不够!还是不够快!” 他双目赤红,目光扫过丹田内那枚因为过度消耗而依旧黯淡的混沌雷种,又下意识地感应了一下识海中那两块与他性命交修的龙碑虚影——镇岳龙碑厚重承载,生命祖龙碑生机轮转。
等等!
虚空碎碑?!
皓影之前提及这条空间褶皱是“被人为撕裂后又勉强弥合留下的‘旧伤’”,而第三块九龙碎碑,正是蕴含空间与雷霆法则的「虚空碎碑」!虽然他尚未找到其本体,但在雷霆空域,借助混沌雷音碑之力,他已初步感悟了空间与雷霆的关联!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意识!
混沌神雷,既是毁灭之源,亦含创造之机!其本质高于寻常法则,能否……以其为核心,强行统御、驾驭这狂暴的空间之力?!
“皓影!指引方向,最笔直的路径,忽略所有细微干扰!” 天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你要干什么?!” 皓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异瞳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强行融合空间与雷霆?你疯了吗!稍有不慎,我们都会被失控的空间之力撕成碎片,或者被混沌神雷反噬……”
“没时间了!照做!” 天琦怒吼打断它,眼神决绝如铁。
皓影一咬牙,不再劝阻,日月异瞳光芒燃烧到极致,无视那些致命的乱流和裂缝,在混乱的时空中,硬生生规划出一条相对“笔直”的、指向北境的能量轨迹!“路线给你!稳住!”
天琦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伤势,反而主动引动了丹田内那枚沉寂的混沌雷种!
嗡!
混沌雷种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灰蒙蒙的本源雷光被迫亮起,丝丝缕缕精纯的混沌雷意流淌而出。同时,他全力观想识海中的两块龙碑虚影,尤其是回忆着在雷霆空域感悟到的、那属于「虚空碎碑」的空间雷霆真意!
“以混沌为源,统御万雷!以吾意志,驾驭虚空!”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将新生的、带有混沌雷纹的神魂之力催发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混沌雷意,并非向外攻击,而是试图将其与周围狂暴的空间波动进行……“共鸣”与“覆盖”!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混沌雷意霸道无匹,而空间之力混乱狂暴,两者属性迥异,却又在“虚空碎碑”的传说中有着本源的联系。他的神魂承受着双重的碾压与撕扯,七窍之中再次渗出鲜血,看上去狰狞可怖。
第一次尝试,混沌雷意与空间乱流稍一接触,便引发了一场小范围的湮灭爆炸,差点将“破浪号”掀飞!
第二次尝试,他调整频率,试图模拟空间波动,却引来了更多空间利刃的袭击!
第三次……
就在他神魂即将崩溃,船体也即将到达极限的刹那——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福至心灵!
他不再试图去“控制”或“模拟”空间,而是将混沌雷意化作一种独特的“频率”,一种凌驾于寻常空间波动之上的“秩序”!混沌神雷那“归墟”与“创造”的双重特性,在这一刻找到了奇妙的平衡点——以“归墟”之意,强行抚平、湮灭前方阻碍的混乱空间碎片;以“创造”之机,于湮灭的瞬间,凭借雷光的极速,短暂开辟出一条相对稳定的“雷霆通道”!
“混沌雷遁!”
天琦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疯狂,而是一种洞彻本质的清明!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推,并非推出雷光,而是将那股独特的混沌雷意频率,如同波纹般向前扩散!
嗤——!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前方那狂暴旋转、充斥着无数空间利刃的乱流,在接触到这股混沌雷意频率的瞬间,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阳,竟肉眼可见地“平息”下来!不是被摧毁,而是被一种更高层级的力量强行“安抚”、“归整”!一条笔直的、由混沌雷光隐约勾勒出的“通道”,在混乱的七彩斑斓中,被硬生生开辟出来!
虽然这条通道依旧狭窄,边缘不断有空间乱流试图重新合拢,但其内部的稳定性,远超之前!
“破浪号”船身猛地一轻,那股无处不在的撕扯阻力瞬间大减!
“就是现在!全速!” 天琦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嗡!
“破浪号”发出一声畅快的嗡鸣,船体上所有残存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化作一道混沌雷光缠绕的流星,沿着那条被强行开辟出的雷霆通道,以远超之前数倍、甚至十数倍的速度,爆射而出!
速度快到极致!仿佛超越了空间本身的理解!
嗖——!
七彩斑斓的扭曲景象在船舷两侧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带。那些致命的幽暗裂缝,往往在船体触及之前,就被弥漫开的混沌雷意频率提前抚平或偏转!
混沌雷遁!以混沌神雷驾驭虚空,遁行万里!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空间乱流中挣扎的蝼蚁,而是短暂成为了这片混乱虚空的主宰者之一!
“甩开了!彻底甩开了!” 皓影惊喜地叫道,它能感觉到,那股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惊雷门长老神念,以及雾海外围可能存在的其他追兵气息,在这一刻被彻底远远抛离,再也无法捕捉到他们的丝毫踪迹!
飘雪看着天琦那虽然疲惫到极点、却仿佛焕发着某种新生的侧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与骄傲。她知道,他又一次在绝境中,踏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紫璃低吼一声,兽瞳中充满了兴奋与战意,它感觉到,回家的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天琦维持着混沌雷遁,感受着自身力量与混沌雷种本源的飞速消耗,但他眼神坚定,牢牢锁定着皓影指引的北境方向。
归心似箭,雷遁万里!
北境,坚持住!我们……回来了!
(第八卷 《瀚海惊雷》 第三十八章:【混沌雷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