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木漏茶室那份沉重而温暖的庇护,我们四人——我(雨欣)、娜维娅、荧和派蒙,彻底暴露在稻妻城压抑的空气之下。通缉令的阴影仿佛无处不在,我们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茶室后方人迹罕至的海滩,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前行。
咸湿的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我们的发梢,也吹不散心头的紧迫感。海滩上遍布着嶙峋的礁石和湿滑的海藻,我们的脚步不免有些踉跄。派蒙飞在前面,紧张地替我们观察着四周。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派蒙小声问道,生怕声音大了会引来追兵。
“根据绫华的地图,我们需要前往踏鞴砂。”娜维娅压低声音回答,她浅金色的长发在海风中微微飘动,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但首先,我们得想办法离开鸣神岛。走正规的港口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沿着海岸线奔跑,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通过浅滩与鸣神岛相连的小岛——甘金岛。这里似乎因之前的祭典而临时搭建过一些设施,如今已显得有些冷清,正是我们暂时歇脚和观察地形的理想地点。
我们快步跑上甘金岛,站在岛边缘,举目远眺。然而,希望很快被现实浇灭。鸣神岛与我们目标中的下一个大岛(显然是神无冢)之间,隔着一片相当宽阔的海域!海浪在阴沉的天色下翻滚着,看起来深不见底,望不到头的海平面给人一种莫名的敬畏与…恐惧。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地呆愣在原地。
“这…这么远?!”派蒙惊呼道,小脸皱成了一团。
娜维娅看着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海域,秀眉微蹙,随即担忧地看向身旁的我。只见我正死死地盯着那片广阔无垠、深蓝近墨的海水,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了几分,粉色的猫耳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尾巴不自觉地紧紧卷住了自己的小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娜维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关切:“欣欣…这…你没问题吗?”她显然知道我的“老毛病”。
听到娜维娅的话,我猛地回过神,努力想做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却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视死如归般的僵硬笑容:“我…我没问题的!嗯!应该…吧…”越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小,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颤抖。广阔的水域一直是我最大的心理障碍,那种深不见底、无法掌控的感觉总能轻易勾起我最深的恐惧,尤其是在北斗的死兆星号上那段经历之后,更是加重了几分。
荧看着我这副明显不对劲的样子,又看了看娜维娅担忧的神情,冰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娜维娅,雨欣这是怎么了?她看起来好像很害怕海水?”
娜维娅无奈地叹了口气,为我解释道:“欣欣她…有点怕水,更准确地说,是恐惧广阔的深水区。她不会游泳,以前在船上时,都必须站在甲板最中间,紧紧抓着栏杆才行,根本不敢靠近船舷。”她回想起在北斗船上的经历,补充道,“就连看着海面时间稍长一点,她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派蒙和荧经她这么一提醒,也立刻回想起来。确实,无论是在璃月前往稻妻的死兆星号上,还是在稻妻沿岸航行时,我都异常“安分”,永远待在自认为最安全的中心区域,对周围伙伴们欣赏海景、钓鱼等活动敬而远之。
明白了原委,荧看向我的目光顿时充满了理解和一丝…忍俊不禁?她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严肃。
我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荧身上。我转过头,用那双可能已经因为恐惧而显得水汪汪的、充满祈求的粉色眼眸,目光炯炯地死死盯住荧,双手合十,用几乎要哭出来的语气恳求道:“那个…荧…一会…一会可以拜托你…带着我游过去吗?求求你了!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乱动!”
被我这样可怜兮兮又充满依赖地盯着,荧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顺便捏了捏那对因为紧张而抖动的猫耳),语气带着一丝宠溺和可靠:“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放心交给我吧,不会让你沉下去的。”
“太好了!谢谢你荧!”我瞬间松了一口气,差点喜极而泣。
“不过,”娜维娅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我们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游过去吧?湿透了不仅难受,而且上岸后目标也太明显了。”她指了指我们身上虽然便于行动但并非为游泳设计的衣物。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荧看了看四周,虽然甘金岛此刻看似无人,但为了保险起见,她抬手凝聚起岩元素力——
“荒星!”
几块敦实厚重的岩造物凭空出现,精准地落在我们周围,形成了一个临时的、简易的更衣室,将我们三人(我、娜维娅、荧)遮挡得严严实实。
“派蒙,拜托你在上面帮我们望风哦!”我对着空中喊道。
“包在派蒙身上!”派蒙挺起小胸脯,飞得高了一些,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娜维娅则从她的神之眼空间中取出了三套泳装——这些都是之前在枫丹或璃月港逛街时买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她递给我一套粉白条纹的分体式泳装,刚好能 acmodate我的猫尾(尾巴根那里有特制的开口)。她自己则是一套优雅的深蓝色连体泳衣,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荧的则是一套简洁的白色运动型分体泳装。
我们迅速在岩造物的掩护下换好了泳装。海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凉意。
准备下水前,我又做了一系列让派蒙目瞪口呆的操作:我摸了摸固定在尾巴根部的雷神之眼,从里面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个——印着可爱猫咪图案的、明黄色的游泳圈!然后鼓足腮帮子,用力将其吹满气!接着,我又拿出了一根结实的绳子,一端牢牢地系在游泳圈的一个把手上,另一端则…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歉意地,绑在了荧纤细却柔韧有力的腰上。
“呃…雨欣,你这是…”荧看着自己腰间的绳子,表情有些微妙。
“双重保险!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泛起红晕,“这样…这样我就绝对不会沉下去,也不会被水流冲走,更不会…不小心把你拖下水了!”我说得一脸认真,仿佛在部署什么重大战略。
娜维娅看着我这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荧则是无奈地扶额,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好吧,你开心就好。”
于是,稻妻外海出现了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派蒙飞在最前面负责侦查警戒,娜维娅如同优雅的美人鱼般率先跃入海中,身姿矫健地破开波浪;荧紧随其后,动作标准而有力;而我…则腰上套着个无比醒目的明黄色猫咪游泳圈,像一只被放生的彩色水母,被腰间的绳子牵引着,一脸紧张、四肢僵硬地“飘”在海面上,任由荧拖着向前…
“雨欣!放松一点!你僵得像块木头!”荧偶尔回头,无奈地提醒。 “我…我尽量!”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中途,我们在一片仅能容纳数十人的小岛屿上短暂休息。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小岛屿上,死死抱住粗糙的岩石,大口喘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娜维娅和荧则轻松得多,只是拧了拧头发上的海水。派蒙在一旁毫不客气地嘲笑我:“噗哈哈哈,雨欣你的样子太好笑了!”
休息片刻,补充了点水分(从我神之眼空间里拿出的干粮和清水)后,我们再次投入“渡海大业”。最终,有惊无险地成功登陆了目标大岛——神无冢的海岸。
一踏上坚实的土地,我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立刻手脚发软地瘫坐在沙滩上,恨不得亲吻地面。但此刻绝非放松的时候!
“快!换衣服!”娜维娅警惕地低声道。因为我们刚一上岸,就远远看到了山坡上似乎有营地,还有许多正在训练的幕府武士的身影!
荧再次迅速召唤出荒星,将我们三人遮挡起来。我们以最快速度擦干身体,换回干爽的便服(衣服也从神之眼空间中取出)。重新穿戴整齐后,我们才感觉安全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直接穿过去吗?”派蒙小声问。
“不行,太冒险了。”娜维娅摇头,她观察着远处幕府军营地的规模和巡逻路线,“我们得想办法绕过去。”
我们借着灌木和岩石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试图从营地边缘迂回。然而,就在我们寻找路径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对话声!我们立刻屏住呼吸,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悄悄探出头去。
只见两名幕府武士正站在不远处的路口,似乎是在交接班或者闲聊。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
其中一个武士打了个哈欠,对同伴说:“你听说了吗?通缉名单上又多了两个人,上头还说要重点关照一下。”他挠了挠头,“好像是什么…在金发异乡人旁边,还有个长着猫耳猫尾的粉毛丫头?真是奇怪的组合。”
另一个武士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重点关照?说得轻巧。现在前线吃紧,主力部队都在名椎滩那边和反抗军对峙呢,哪还有多余的人手来「重点关照」两个通缉犯?咱们啊,等会巡逻的时候眼睛放亮一点,多注意一下可疑人物就行了。”
第一个开口的武士似乎有些忧虑,又压低了声音说:“也不知道前线的战况到底怎么样了。我上次听换防回来的兄弟喝醉了提了一句,说反抗军好像被打得很惨,已经被逼退到「无想刃狭间」的西北边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无想刃狭间西北边?”他的同伴明显不信,摇了摇头,“假的吧?那边都已经快靠近反抗军在海只岛的大后方了!我们虽然一直占据上风,压着他们打,但他们反抗军也没那么不堪一击吧?真要败退到那里,岂不是离全军覆没不远了?”他顿了顿,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拍了拍同伴的胳膊,“哎,算了算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这种小兵该操心的事。走吧,到点巡逻了,打起精神来!”
两名武士说着,便扛着武器,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们几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无想刃狭间西北边…听凌华说,那个位置不是非常深入反抗军腹地吗?”娜维娅蹙眉低语,“如果幕府军真的推进到了那里,情况恐怕非常不乐观。”
“消息不一定准确,”荧冷静地分析,“那个武士也说了,可能是醉话。但无论如何,名椎滩正在发生激烈战斗应该是真的。”
“那我们…”派蒙看向我们。
“不能再盲目往前走了。”我做出了决定,“我们需要更准确的情报。先想办法确认名椎滩的情况。”
我们更加小心地避开可能有幕府军的地方,沿着海岸线,朝着地图上标注的踏鞴砂方向继续潜行。一路上,我们能看到更多战争留下的痕迹:破损的栅栏、废弃的营地、甚至偶尔能看到沙滩上未曾完全清理干净的黑褐色污渍…气氛越发凝重。
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当我们靠近一片地势较高的海滩时,忽然看到远处海滩的礁石后面,似乎躲着两个人影!他们穿着普通平民的衣服,但神色惊慌,身上沾满沙尘,正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海面,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压低身形,利用地形悄悄靠近,躲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礁石后面,屏息凝神,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
其中一个人声音带着未散的恐惧,颤抖着说:“…太、太可怕了!幸好我们跑得快!那些幕府军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箭矢和元素力到处乱飞!”
另一个人似乎稍微镇定些,但语气也充满了后怕:“唉,谁说不是呢!我们原本只是在名椎滩附近打渔,想趁着战斗间歇捞点鱼补贴家用…谁知道幕府军突然就发动了猛攻!反抗军根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我们只好扔下渔网,拼命往这边逃…”
第一个人带着哭腔接着说:“我听说…反抗军之前就已经在踏鞴砂附近输了两场大的了!损失了好多人和装备!不然战线也不会一下子溃退到名椎滩那边…这下可怎么办啊!家也回不去了…”
“还能怎么办?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希望珊瑚宫大人能有办法…”
名椎滩!踏鞴砂!两次败仗!
这些关键词与我们之前听到的情报相互印证!虽然细节可能有所出入,但反抗军处境艰难、战线已经从踏鞴砂附近后撤至名椎滩区域,这基本是确凿无疑的了!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娜维娅的声音低沉。
荧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坚定:“既然名椎滩是主要战场,那反抗军的主力一定也在那边。我们要找他们,就必须去那里。”
我点了点头,展开绫华给的地图,手指点在了标注着“名椎滩”的区域。那里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还有相当一段距离,需要穿过大半个神无冢。
“目标变更。”我抬起头,看向我的伙伴们,眼中闪烁着决意,“下一站,名椎滩。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反抗军!”
乌云依旧密布,海风带来了远方的硝烟味。我们四人再次起身,将身影融入神无冢荒凉而危险的土地,朝着战火纷飞的名椎滩方向,坚定地前进。前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为了那个与影定下的赌约,为了稻妻的未来,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