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怪人!”林悦愤愤不平地想,“明知道我心里难受,好歹我们也认识一个多月了,他不安慰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摆脸色给我看,真是太让人堵心了!”
林悦越想越生气,以至于当苏荷来叫她上马车时,她的心情依然十分低落,闷闷不乐的。
苏荷见林悦这副模样,不禁关切地问道:“林悦,你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呢?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林悦叹了口气,把听风来找她,又冷着脸离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荷。
苏荷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林悦,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听风了。”
“误会?”林悦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他说的那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故意挑衅我,我怎么就误会他了呢?”
苏荷看着林悦,轻声解释道:“听风的大伯和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也是一个人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安慰你来着。”
林悦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放荡不羁、不思进取的听风,竟然也是孤身一人。
回想他平日里的种种行径,整个一纨绔子弟,若不是有家人撑腰,他又怎能如此肆意妄为呢?
然而,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
原来,在魏子安被苏爷爷等人救起后,他声称自己家族因遭政敌迫害而流落到庆历府。
可实际上,那是听风的亲身经历。
听风的大伯本是吏部尚书,因不愿与秦风眠同流合污,结果被秦风眠诬陷收受贿赂。
圣上闻之龙颜大怒,听风的整个家族都因此遭受流放之刑。
尽管魏子安在背后暗中运作,最终免去了听风一家的流放之罪,但听风的母亲却在流放途中因无法适应艰苦的环境而不幸病逝。
不久之后,听风的父亲也随她而去。
更令人痛心的是,听风的大伯在抵达蜀地后,受到了苛待和屈辱,最终不堪忍受,选择了自尽。
但他虽行事张扬,时至今日,听风仍然会接济他的大伯娘和两位堂姐。
也在暗中积蓄力量。
他有他要守护的。
或许,洒脱,只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苏荷将这一切真相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林悦,还嘱咐她不能以一个人的外表或者做事风格来给一个人定性。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或许我们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面。
苏荷还说道她刚开始对魏子安和蔺老都带有偏见,后来才意识到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林悦听后点点头,她对听风的了解更加深入,也对他多了一份同情和敬佩。
林悦完全没有预料到听风的经历竟然如此坎坷。
他原本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
他拥有出众的容貌和高超的武艺,而且他还是庆王的师弟,这样的身份背景,无疑让他的前途可以一片光明。
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如今的他却形单影只,过着与往昔截然不同的生活。
想到这里,林悦心中不禁对听风涌起了几分同情。
也难怪当她说出那番话后,听风的脸色会突然变得如此难看。
仔细回想一下,听风既然有着这样的身世,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又怎么可能会故意去奚落她呢?
也许只是因为他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而自己又过于敏感,才会误以为听风是在故意挑衅。
而且,这一路上从府城到苏荷家,林悦都不会骑马,全靠听风骑着马带着她。
可自己却因为一场误会,深深地伤害了听风。
林悦对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的行为懊悔不已,她下定决心,等到了镇上,一定要立刻向听风道歉。
终于,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镇上,林悦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下车,跑到了听风的面前。
此时的听风,刚刚下马,正牵着马儿,准备将它安置好。
“听风,真的很抱歉,我之前并不知晓你和我一样,还说了那些话……”林悦低下头,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愧疚。
听风一听便心知肚明,这肯定是苏荷在林悦面前说了些什么,才使得林悦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实际上,林悦所说的那番话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听风虽然只是二房所生,但在整个家族中,他却是唯一的男丁。
由于这特殊的身份,他从小就备受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得十分顺遂,意气风发。
从小到大,说他是纨绔子弟的人多如牛毛,他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他的父母和大伯离世,这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奇怪的是,当他听到林悦说出那样的话时,内心却无法接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听风对林悦的性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别看林悦生得一副艳丽动人的模样,与苏荷那种沉稳内敛的性格截然不同,她的心思其实单纯得像个孩子。
这一路上,听风不断地劝解自己,告诉自己林悦是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才说出那些话的,并不是有意要伤害他。
可尽管如此,他的心情仍然沉重无比,难以释怀。
眼看着林悦朝自己走了过来,听风原本打算视而不见,将马牵到马棚里去。
然而,当他向左迈步的时候,林悦却像是故意似的,迅速堵住了他左边的去路。
听风又向右转身,可谁知林悦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一般,脚步往旁边移了几步,再次拦住了他。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林悦一脸倔强,执拗地说道。
“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赖皮的潜质。”听风气恼不知何时,林悦在自己的心中竟与旁人如此不同,他下意识地便想逃避林悦,话里也带了几分奚落。
“听风,对不住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嘛?”
林悦见听风一直板着脸,丝毫没有要原谅自己的意思,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