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神秘病毒席卷城市，感染者会突然失去所有情感，变成行尸走肉。
陈默发现病毒源头竟是一款社交软件，通过分析用户情绪数据精准传播。
当队友接连中招变得面无表情，他必须与时间赛跑破解传播算法。
最后的选择摆在面前：摧毁系统让千万人恢复情感，还是保留它以阻止更可怕的疫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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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在下雨。
不是那种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暴雨，是连绵的、黏腻的、渗透进钢筋水泥每一个毛孔的毛毛雨。天色灰败，压得很低，路灯提前亮起，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像一块块即将溃烂的皮肤。
陈默靠在驾驶座里，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长长的烟灰倔强地挂着，迟迟不肯落下。他盯着窗外，目光没有焦点，只是看着雨刮器机械地、一遍遍刮开挡风玻璃上不断汇聚的雨水，留下短暂的清晰，旋即又被新的模糊覆盖。
电台里，交通频道的主播用一成不变的、甜得发腻的嗓音播报着路况，间或插播几条无关痛痒的社会新闻。陈默伸手，干脆利落地关掉了。车内瞬间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雨水敲击车顶的细密声响。
他喜欢这种安静，甚至需要它。过于嘈杂的世界总会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队长发来的信息，一个地址，外加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出现了。”
陈默掐灭烟头，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车流，像一尾敏捷的鱼，穿梭在由钢铁、玻璃和雨水构成的都市丛林里。
案发现场是一个高档公寓楼，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雨中维持着秩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唇冻得有些发紫。陈默亮了一下证件，弯腰钻过警戒线，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嘈杂的人声和闪烁的警用灯光一起涌了进来。现场勘查的同事穿着鞋套，戴着口罩和手套，正小心翼翼地忙碌着。队长站在客厅中央，那标志性的、如同铁塔般的身躯在混乱中显得格外稳定。他看见陈默，只是微微颔首。
“来了。”队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里面，卧室。”
陈默没说话，接过旁边警员递过来的鞋套和手套，默默穿戴好，走向卧室。
卧室很大，装修奢华，但此刻所有的精致都被一种诡异的氛围所取代。一个男人，穿着质地良好的家居服，背靠着巨大的双人床坐在地毯上。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材保持得不错，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平静，也不是麻木，是一种彻底的、空洞的“无”。
他的眼睛睁着，瞳孔里映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碎光，却没有任何神采，像两颗打磨光滑的玻璃珠。嘴角自然下垂，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他就那么坐着，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姿势标准得如同橱窗里的模特。
法医虞倩正蹲在他面前，用手电检查他的瞳孔反应。她眉头微蹙，专业的冷静下，是同样浓重的困惑。
“生命体征平稳，脉搏、呼吸、血压都在正常范围内。”虞倩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发闷，“神经系统初步检查，没有发现器质性损伤。他对光、声音、触碰都有反应，但……仅限于生理反射。”
她伸出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男人的眼球跟着转动了一下。
“你看，追踪反应是有的。”虞倩收回手，“但我问他名字，年龄，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任何回应。没有语言，没有表情，甚至没有试图表达的意图。”
陈默环视四周。卧室很整洁，没有搏斗痕迹。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水，一个充电器，还有一部手机。手机屏幕是暗着的。
“报案人是他妻子。”队长走到陈默身边，低声道，“她说早上起来，她先生就这样了。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一切正常。”
“突然发生的？”陈默问。
“据她说是这样。”队长顿了顿，“而且，这已经是本周接到的第三起类似报案。”
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个男人脸上。那张脸，像一张被彻底擦去痕迹的白板，找不到任何情绪的残留。恐惧、困惑、痛苦……什么都没有。这种彻底的“空无”，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人心底发寒。
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部手机。屏幕亮起，需要指纹或密码解锁。他想了想，小心地抬起男人的手指，按在home键上。屏幕解锁了，界面停留在一个名为“心语”的社交软件上。
粉色的图标，设计简洁，看起来十分流行。陈默对这个有印象，林薇好像提起过，说是现在年轻人都在用，能匹配灵魂伴侣什么的。
他点开“心语”的应用记录，最后使用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一点左右。他粗略地翻了翻，大多是些日常的分享和互动，看不出什么特别。
“和前两起案件比对过了吗？”陈默放下手机，问队长。
“初步比对，受害者之间没有社会关系交集，年龄、职业、居住地都不同。”队长揉了揉眉心，“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使用了这个‘心语’软件。技术队那边已经在做深度数据提取了。”
“心语……”陈默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林薇。他走到相对安静的客厅角落接起。
“陈队！”林薇的声音带着她一贯的活力，即使透过电流，也能感受到那份急切，“你们是不是在‘锦秀豪庭’那个案子现场？跟‘心语’有关？”
陈默嗯了一声。林薇是队里的技术骨干，消息灵通得很。
“我这边刚做完前两个受害者的手机数据镜像！”林薇语速很快，“深层日志分析显示，他们在出现症状前，都收到了一个来源不明的数据包，不是通过常规消息发送的，是直接写入应用缓存区的！加密方式很古怪，我还在破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