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警力悄然散开,将整个厂区围得水泄不通。狙击手占据了制高点,突击小组穿着防弹背心,手持微冲,借着废弃设备和厂房的阴影,如同猎豹般向厂区内部渗透。
陈默带着一队人,直奔信号源最后出现的区域——原厂区的成品仓库。
仓库大门锈蚀,虚掩着一条缝。里面光线昏暗,堆满了废弃的纺织机械和落满灰尘的布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机油味。
突击小组呈战术队形缓缓推进,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突然,在仓库深处一堆高高的布匹后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孩子压抑的啜泣声!
“在那边!”陈默低喝一声,小队立刻包抄过去。
绕过布匹堆,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几乎冻结——
马春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神凶狠而绝望,她一只手死死箍着妞妞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孩子稚嫩的咽喉上!妞妞小脸憋得通红,眼泪汪汪,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马春娟嘶吼道,匕首的尖端已经微微刺破了妞妞的皮肤,渗出一丝血珠。
“马春娟!冷静!放下孩子!”陈默举起手,示意队员们停止前进,枪口压低,但依旧死死锁定马春娟。
“冷静?呵呵……”马春娟脸上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完了……都被你们毁了……‘老爹’不会放过我的……横竖都是死……”
她似乎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是为人父母的,想想你的孩子!”陈默试图用亲情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同时悄悄对身后的狙击手打了个手势,寻找一击制敌的机会。
“孩子?哈哈哈……”马春娟的笑声带着哭腔,“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害死的!你们懂什么?!”
她情绪更加激动,匕首又往里送了几分,妞妞疼得小脸扭曲。
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仓库高处的一个通风管道口传来!
不是狙击手开的枪!
子弹精准地打在马春娟持刀的手腕上!
“啊!”马春娟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陈默如同离弦之箭猛扑上去,一把将妞妞从马春娟怀里抢了过来,紧紧护在身后!其他队员一拥而上,将捂着手腕惨嚎的马春娟死死按住!
孩子得救了!
陈默抱着惊魂未定、哇哇大哭的妞妞,一边安抚,一边猛地抬头看向那个通风管道口。
是谁开的枪?
一个穿着深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从管道口敏捷地滑落,稳稳落地。他(她)手里握着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身形矫健,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陈默举枪对准这个突然出现的、敌友不明的人。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马春娟,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做了一个“监听”的口型。随即,他(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就从仓库另一个破损的窗口翻了出去,消失在暮色中。
监听?他(她)是在暗示马春娟身上有监听设备?他(她)是友非敌?是警方其他部门的秘密人员?还是……“摇篮”集团内部的倒戈者?
陈默来不及细想,立刻对张辰喊道:“检查马春娟!看她身上有没有窃听器!”
技术队员立刻上前,果然在马春娟的衣服领口夹层里,找到了一个正在工作的微型窃听器!
“老爹”一直在监听!他可能早就知道马春娟暴露了,甚至可能刚才就在附近!那个神秘枪手,是在“老爹”可能下令灭口之前,抢先击伤了马春娟,救了孩子?!
马春娟被迅速带离现场,进行紧急包扎和审讯。妞妞被送往医院检查,万幸只是皮外伤和受到惊吓。
回到指挥部,对马春娟的审讯连夜展开。手腕的剧痛和被捕的绝望,让她比柳玉芳崩溃得更快。她交代的内容与柳玉芳大同小异,进一步印证了“摇篮”集团的存在和运作模式,但她级别更低,对“老爹”和“园丁”的信息知之甚少。
她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窃听器是“老爹”要求佩戴的,说是为了“保障交易安全”。她也证实,这次绑架妞妞,就是“园丁”下的“定制单”,原本约定今晚在纺织厂交接,但“老爹”临时通知延迟,让她原地待命。
“延迟?为什么延迟?”陈默追问。
“不知道……‘老爹’没说……只让我们等通知……”马春娟疼得龇牙咧嘴。
延迟……是因为警方的大规模行动引起了“老爹”的警觉?还是因为……那个神秘枪手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个神秘枪手,到底是谁?他(她)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某种计划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汪明远庄园的小组传来紧急消息:就在十分钟前,一架隶属于汪明远公司名下、原本计划明天才起飞的私人飞机,突然申请了紧急航线,准备一小时后起飞,目的地是某个与我国没有引渡条约的岛国!
汪明远要跑!
他肯定是得知了马春娟失手、孩子被救的消息,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想要仓皇出逃!
“绝不能让他跑了!”陈默霍然起身,“申请空中管制,拦截那架飞机!同时,对汪明远实施逮捕!”
命令迅速下达。机场警方和空管部门配合,以技术原因为由,暂时拒绝了那架私人飞机的起飞申请。与此同时,逮捕小组直奔汪明远的公司和住所。
然而,当逮捕小组赶到汪明远的豪宅时,早已人去楼空。公司里也只有几个不明所以的秘书。汪明远就像提前收到了风声,在金蝉脱壳后,不知所踪。
他没能登上飞机,但他隐藏在了滨河市乃至全国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