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因为感情不和，具体兔酱没说。分手后昊天哥还来纠缠过几次，后来就没怎么来了。”助理小声说。
陈默让民警详细记录下这个“昊天”的信息。这时，林薇从一堆粉丝礼物中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做工粗糙、看起来有些诡异的黑色布偶兔子，兔子的胸口插着一根细长的针，身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骗子，去死”。
“这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了。”助理看到这个，脸色更白了，“兔酱最近收到过不少恐吓信和诅咒物品，都是些黑粉……她虽然害怕，但也没太当真，只说让公司处理……”
“流量……”陈默低声自语。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暗流涌动的嫉妒、仇恨和无法预知的恶意。这个叫苏小萌的女孩，在享受流量带来的巨大名利时，或许早已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公敌”。
初步勘查结束，陈默和老李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老李，你怎么看？”陈默问。
老李掐灭烟头，眉头紧锁：“直播杀人，密室失踪……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炫耀？复仇？还是……某种扭曲的‘表演’？而且，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案子，媒体肯定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回想起直播回放里，苏小萌从鲜活到死亡那短暂而诡异的瞬间，以及弹幕里那些冷漠、怀疑甚至狂欢的文字。在这个一切都可以被消费的时代，连死亡，都可能只是一场供人围观、评论、消遣的“终极直播”。
“通知张辰，让他重点排查苏小萌的社会关系，尤其是那个前男友昊天，以及所有在网上与她有过激烈冲突的黑粉。林峰，你负责梳理死者的财务状况和网络上的所有舆论信息。”陈默下达指令，眼神锐利，“凶手或许能消失在物理空间的密室里，但只要他行动过，就必然会在网络世界和人际关系中留下痕迹。”
“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止一个凶手，而是隐藏在无数Id后面的，整个网络的恶意。”
刑警队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白板上已经贴满了苏小萌生前的照片、社会关系图、现场照片以及初步的尸检报告和物证分析。
张辰首先汇报了对苏小萌前男友昊天的调查情况。
“昊天，本名赵昊，25岁，游戏主播，人气中等。据他所说，他和苏小萌是和平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合以及事业上的竞争。他承认分手后因为情绪不稳定，确实去找过苏小萌几次，但最近一个月已经没有联系。”张辰翻看着笔录，“昨晚直播期间，赵昊声称自己也在家直播打游戏，有完整的直播记录和众多观众作证，初步排除了直接作案时间。”
“情绪不稳定？具体表现？”老李追问。
“根据苏小萌的助理和公司同事反映，赵昊控制欲比较强，分手时曾威胁过苏小萌，说‘不会让她好过’。有一次还在公司楼下发生过争执，被保安劝开。”张辰补充道，“而且，我们查到赵昊最近三个月经济状况不佳，打赏收入和平台合约都出现了问题。而苏小萌却势头正猛，签了更大的合同。”
“动机……因爱生恨，加上利益纠葛？”老李沉吟，“但他的不在场证明很扎实。继续盯着他，查查他的经济往来，还有，分手后的具体言行，尤其是网络上的。”
“明白。”
接着是林峰，他负责网络舆论和黑粉线索。
“苏小萌作为头部主播，黑粉数量相当庞大。”林峰操作着电脑，将一些极端言论投射到大屏幕上，“我们初步筛选出几个重点对象。一个是Id叫‘兔崽必须死’的用户，长期在苏小萌的直播间、微博下发侮辱性言论，曾多次扬言要‘亲手杀了这个婊子’。另一个是‘正义的刽子手’，自称是揭露苏小萌‘黑历史’的斗士，组建了反苏小萌的群组，发布过一些经过恶意剪辑的视频，指控她欺骗粉丝、私生活混乱等。”
“能查到现实身份吗？”
“正在通过平台协查，需要时间。网络身份隐匿性强，而且这些人往往分布在全国各地，排查难度大。”林峰推了推眼镜，“另外，我们发现了这个。”他调出了一个匿名论坛的页面，上面有一个热帖，标题是《众筹悬赏‘软萌小兔酱’真实住址，给她点颜色看看！》，发帖时间是在一周前。下面有不少跟帖响应，虽然帖子很快被管理员删除，但足以说明恶意之深。
“流量是把双刃剑。”陈默看着屏幕上那些充满戾气的文字，缓缓开口，“她站在流量的顶端，也成为了所有恶意汇聚的焦点。这些躲在屏幕后面的‘键盘侠’，每一个都可能是在精神上实施谋杀的共犯。”
虞倩的法医报告提供了更关键的物证信息。
“尸检确认，死亡原因为心脏贯通伤，凶器就是插在胸口的那把匕首。匕首上没有检测到任何指纹，包括死者自己的。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或者事后进行了精心擦拭。”虞倩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但是，我们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一些极微量的……纤维颗粒。不是她衣服上的材质，初步判断是一种合成纤维，常用于一些特定类型的玩偶或者低成本服装。”
“玩偶？”陈默立刻联想到了那个被插着针的黑色诅咒布偶。
“对，成分相似。但还需要进一步比对确认。”虞倩点头，“另外，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一定浓度的酒精和一种常见的助眠药物成分，剂量不大，不足以导致昏迷，但可能会引起困倦和反应迟钝。”
“酒精和助眠药……”陈默若有所思，“直播前饮酒或服药，是为了缓解压力？还是……”
林薇的技术队报告则聚焦于现场和直播技术层面。
“现场勘查确认，公寓是一个绝对密室。门窗完好，内部反锁，通风管道过于狭窄，无法通行。我们甚至用三维扫描重建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暗格或秘密通道。”林薇的话彻底排除了物理上外人潜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