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
艾琳娜接过那份名单,随意扫了一眼,神情没有半分意外。
她抬起眼,看向面前这位失望的老法师。
“阿奇博尔德,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才算‘天才’?”
“当然是与生俱来的强大元素亲和力!”阿奇博尔德想也不想地回答,“譬如传说中的‘圣痕’拥有者,他们天生便能与某一系元素完美共鸣!”
“错。”
艾琳娜摇了摇头。
“真正的天才,看的不是他天生能跑多快。”
“而是他最终,能跑多远。”
她的手指从名单上划过,点在了小石头的名字上。
“这个孩子,土元素亲和只是下等。”
“但他的精神力强度,是所有孩子里的顶尖。”
她的指尖又移向另一个名字。
“这个女孩,没有任何元素亲和度。”
“但她只用一天,就掌握了百以内的乘除法。”
艾琳娜的目光重新锁定了阿奇博尔德困惑的脸。
“我要你教的,不只是那三十个所谓的‘魔法学徒’。”
“是所有人。”
“教那些有魔法天赋的,如何精准地控制能量,让他们成为战斗法师,或是工程法师。”
“教那些没有魔法天赋的,如何运用逻辑和数学,去解析世界,让他们成为工程师、科学家、管理者。”
“我要你,为我培养出两种人。”
艾琳娜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在老法师眼前轻轻晃了晃。
“一种,能创造魔法。”
“另一种,能理解魔法。”
阿奇博尔德彻底呆住了。
他感觉自己传承了上千年,那套古老、刻板的法师教育观,正被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又让他灵魂战栗的全新思想,冲击得土崩瓦解。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警戒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巨大的惊恐。
“大人!不好了!”
士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那个……那个肉茧……”
“它……它裂开了!”
这句话,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裂开了?
艾琳娜的心脏猛地抽紧。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巢穴中心的方向疾奔而去。
凯尔、巴克、阿奇博尔德等人脸色剧变,跟在她身后。
当他们冲进那片巨大的地下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在瞬间被夺走。
悬浮在半空,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肉茧。
它那原本平滑、搏动着的肉壁,此刻,真的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缝。
缝隙里没有光。
没有声音。
只有一片纯粹的、能吞噬一切感知的黑暗。
咚……咚……咚……
那沉闷的心跳声,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劲,更急促。
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地下巢穴剧烈震颤,穹顶上,碎石与腐肉簌簌落下。
一股古老、浩瀚,满是混乱与毁灭意志的威压,从那道裂缝中如决堤的洪水,疯狂倾泻。
广场上正在劳作的工人们,在这股威压下身体瞬间僵直。
弱小些的,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口吐白沫,精神被这股纯粹的意志直接冲垮。
“该死!”
艾琳娜低咒一声,她的精神海也被搅得翻江倒海。
她立刻榨干自己每一分精神力,在身前构筑起一道无形屏障,堪堪抵挡住那恐怖的冲击。
“芙蕾雅!”
她回头,冲远处的女孩大喊。
“用你的力量!安抚他们!”
“是,艾琳娜姐姐!”
芙蕾雅的小脸上也写满惊恐,但她没有半分迟疑。
她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按住地面。
一圈柔和的翠绿色光晕以她为中心,如水波般迅速扩散,笼罩了整个广场。
那股温暖平和的力量,像一双温柔的手,抚平了所有人源于灵魂的战栗。
瘫倒的工人渐渐停止抽搐,恢复了呼吸。
“所有人!立刻撤离广场!退到安全区!”
凯尔反应极快,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咆哮,指挥人群有序后撤。
艾琳娜的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道巨大的裂缝。
它要出来了。
“莉莉丝!”
艾琳娜一声低喝。
“嗷——!”
一道黑色闪电从她身侧爆射而出,莉莉丝的身形在半空中迎风暴涨,瞬间化为一头身长超过十米的恐怖巨兽。
它落在艾琳娜身前,四肢深陷肉质地面,全身黑毛根根倒竖,对着那道裂缝,发出充满杀意的咆哮。
这是影狼之王,对入侵领地的未知存在,最直接的宣战。
“巴克!格里菲斯!”
艾琳娜的声音果断。
“在,大人!”
一高一矮两个重甲身影,从左右两侧冲到她身边,巨斧与长枪闪烁着嗜血的寒光。
“准备战斗。”
艾琳娜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那把缴获的魔法长枪,“风之语”。
枪尖斜指地面,一股微弱的青色风元素斗气,在她体表缓缓流转。
面对这未知的,神明级的恐怖。
她没有选择。
唯有,死战。
咔嚓……咔嚓……
裂缝,在不断扩大。
那声音像是巨兽在咀嚼骨骼,让人头皮发麻。
终于。
在一次最剧烈的心跳搏动之后。
“撕拉——!”
一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开的巨响。
巨大的肉茧,从中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彻底撕成两半。
一瞬间。
整个地下巢穴,所有的光,无论是火把还是微光石,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吞噬。
绝对的黑暗,降临了。
紧接着。
一个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那不是语言,也不是声音。
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不含任何情感的意志。
【我……醒了。】
随着这个意志的降临。
一双眼睛,在巢穴的最中心,缓缓睁开。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巨大,如同两轮悬挂在深渊中的猩红血月。
血月的中心,是纯粹的、能吞噬灵魂的黄金竖瞳。
仅仅是被那双眼睛注视。
巴克和格里菲斯,这两个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都感觉灵魂被冻结,握住武器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神……真正的……神……”
阿奇博尔德跪在远处,老泪纵横,对着那双眼睛,进行着最虔诚的顶礼膜拜。
那双眼睛,缓缓转动。
它的视线,扫过惊恐的众人,扫过如临大敌的莉莉丝。
最后。
它的目光,落在了艾琳娜的身上。
【同类……】
冰冷的意志,再次响起。
【钥匙的……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