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符号。地板上还有炭痕，形状很清楚。他没多看，转身走到指挥台前。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动，调出外面的侦察数据。
画面是西北方向的裂谷边缘。地面有震动，不是风沙，也不是野兽造成的。是一连串低频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慢慢移动。
他马上加上热成像图。黑影出现了。不止一个，是一群。它们呈扇形前进，速度稳定。距离主防区还有七点八公里。它们避开了所有巡逻点，目标明确。
这不是普通的敌人。是有组织的进攻。
通讯器亮了。凯瑟琳的声音传来：“我出发了。”
布伦希尔德接着接通：“工坊准备好了，武器可以随时启动。”
艾莉安娜最后回应：“自然结界已待命，我能感觉到恶意靠近。”
三分钟后，她们都到了前线观察台。段逸把敌情投影到空中。画面分成三块：地下震动轨迹、地表热源分布、高空气流记录。
凯瑟琳一眼看出问题。她指着投影说：“敌人分三路来。第一波是深渊蠕虫，走地下，想破坏防线根基。第二波是影教刺客，躲在阴影里，等防线破了就冲指挥中心。第三波是腐蚀魔兽，体型大，正面强攻，用来吸引火力。”
她说完，划出三条路线。每条都和敌人的行动对得上。
段逸点头。他打开子体分布图。大地力士现在集中在东侧城墙，林语者在农田区休息，幽影斥候只有两组在北线。防线有缺口。
他立刻下令：“调三组大地力士去东北坡道。那里土松，蠕虫容易钻进来。让他们挖深壕，在底部插尖石桩，再用碎石压紧。”
命令刚发出去，布伦希尔德问：“要加爆破陷阱吗？”
“先不要。”段逸说，“等它们靠近再炸，省资源。”
他又转向林语者区域。“命令西侧通道的所有林语者，马上催生荆棘带。宽度至少十五米，高度两米以上。混种麻痹藤蔓，设触发式缠绕。”
艾莉安娜闭眼感应了一下，睁开眼说：“那边植物少，长得慢。我可以用神术加快生长。”
“可以。”段逸说，“但别用太多魔力。后面还有硬仗。”
他下达第三条命令：“布伦希尔德，启动弩炮阵地。调好对地参数，装爆炸型元素箭矢。优先打已发现的蠕虫群。每三十秒扫描一次，发现异常就开火。”
布伦希尔德点头，拿起工具箱往外走。“我去控制站调试。五分钟后准备好。”
段逸连通幽影斥候频道。“发布‘猎影行动’。所有小组进入伏击位。重点打带邪眼标记的敌人。用麻痹镖，命中后补镇静剂，能活捉最好。”
通讯那头回了一句：“收到。”
艾莉安娜站在观察台边，手放在结界符文上。她皱起眉。“恶意变强了。有会阴影仪式的人。他们可能想干扰我们的精神连接。”
段逸走到主控台前，输入指令。“提高核心区魔力屏障频率。古代遗迹的防护法阵输出调到70%。关掉所有不用的外部接口。”
屏幕闪了一下，整个防御系统进入战时模式。灵田区的防护罩升起，仓库锁死，身份符文开始高敏扫描。所有子体接到新任务，开始调整位置。
凯瑟琳看着地图上的部队调动。她说：“大地力士到东北坡道要八分钟。林语者完成荆棘带预计十二分钟。弩炮校准六分钟内完成。幽影斥候已经就位。”
她停了一下，又说：“我们时间不多。”
段逸盯着监控画面。混合怪物还在前进。蠕虫的震动信号更强了，已进入六公里范围。刺客的热源被岩石挡住，但运动轨迹显示他们在贴着岩壁移动。腐蚀魔兽的脚步声通过传感器传回来，沉重而规律。
他打开广播系统，声音传到所有指挥节点。
“现在执行绿盾方案。各单位确认状态。”
大地力士队长回报：“深壕施工开始，进度正常。”
林语者组长回应：“荆棘催生中，已覆盖三分之一区域。”
弩炮控制站传来布伦希尔德的声音：“校准完成，弹药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开火。”
幽影斥候汇报：“伏击位部署完毕，等待目标进入射程。”
艾莉安娜低声说：“结界稳定，暂时没检测到精神干扰。”
段逸站在观察台中间，眼睛盯着西北方向。他的手一直放在生命之种的连接口上。只要有一点异常，他就能知道。
凯瑟琳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敌军统帅是谁？”
段逸摇头。“还没出现。但能指挥这种部队的，不会是普通人。”
“影蛛。”凯瑟琳说出这个名字。“只有他能同时调动深渊生物和影教死士。”
段逸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人。也记得他的能力。会隐身，用毒刃，擅长刺杀。最喜欢在混乱中杀人。
他重新检查防线。东北坡道的大地力士已经开始挖壕。林语者的荆棘带在快速生长。弩炮瞄准镜已锁定震动最强的区域。幽影斥候藏在岩石缝和树冠里，不动也不出声。
一切按计划进行。
但他知道，真正的威胁还没露面。
监控画面突然变了。蠕虫的震动信号消失了。不是停下，是分散了。它们分成十几股，向不同方向渗透。
段逸立刻明白。“它们要绕开主防线，从弱点突入。”
凯瑟琳马上说：“让大地力士扩大挖掘范围，做成环形阻隔带。让林语者在所有可能出口设陷阱。”
段逸照做。新指令发出后，他看全域地图。发现西侧通道的植被还是太少。就算有荆棘带，也可能被刺客突破。
他看向艾莉安娜。“你能加强那片区域的感知吗？”
艾莉安娜闭眼，双手贴在地上。几秒后她说：“我可以把结界的感知模块临时移过去。但只能维持十分钟。”
“够了。”段逸说，“只要能在他们靠近时报警就行。”
艾莉安娜开始施法。地面浮现出淡绿色光纹，顺着土壤蔓延出去。十分钟后会消失，但在那之前，任何带敌意的生命进入都会被标记。
布伦希尔德在通讯中报告：“弩炮准备好了。我已经设了自动追踪，一旦震动超标，就会自动锁定射击。”
“不能全自动。”段逸说，“必须你确认后再开火。别误伤。”
“明白。”
段逸再看一遍各单位状态。大地力士在加固深壕，林语者的荆棘带已达到预定宽度，幽影斥候全部静默待命，弩炮瞄准镜红光闪烁，随时能发射。
他最后看了一眼监控。
混合怪物已进入五公里范围。蠕虫还在分散行动。刺客的热源几乎完全被遮住。腐蚀魔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空气很紧张。
没人说话。
大家都在等。
等第一道防线被触碰。
等战斗开始。
段逸的手放在主控台边上。眼睛没离开屏幕。
突然，监控右下角闪过一个标记。
是一个倒三角，顶部有一点。
和米娅画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