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深处的气息像深海中缓慢张开的巨口。
云溪背脊一阵阵发冷,不是害怕,而是——
那种气息,他曾在另一段记忆里感受过。
一种隔着血脉也能辨认出的危险。
黎川注意到他的颤动,轻声问:“又痛了吗?”
云溪摇头,却握紧了黑狼的手。
玄崖跳脱的话音在后方响起:“呃……我知道现在气氛紧张,但你们这牵手牵得有点久吧?”
黎川瞪他:“闭嘴。”
玄崖无辜地摊爪:“唉,山狮说个实话也要被凶。”
莱托低声道:“别闹了。他就在前面。”
——密道尽头,被破碎结界映照的地方。
白猞猁继承者停下脚步。
他第一次显露紧张。
“……准备好见他了吗?”
黎川半步前移:“谁?”
“暗狩者首领。”
继承者顿了顿,“也是当年见证云溪‘被封印’的人之一。”
玄崖瞪圆了眼:“那不就是云溪的——”
“闭嘴。”
两个声音齐声压下他的提问——一个是黎川,一个是继承者。
玄崖:“……你们这是狼猞猁双份的凶,我记住了。”
脚步声并不重,而是极轻。
但是那种轻,却像踩在整条密道的神经上,让每个人都绷紧。
莱托下意识挡到玄崖身侧:“别乱动。”
玄崖立刻乖得像只刚被按住尾巴的山狮:“……好。”
云溪却站在最前方。
因为他意识到——
那脚步声是在冲他而来。
白影与黑影在破碎的光纹中浮现。
随后,一只身形修长的狐类兽人走出阴影——
银白的耳尖,暗纹在皮毛中若隐若现,异瞳冷淡得没有温度。
他看起来不像首领,
更像一位将一切计算在掌心的审判官。
暗狩者首领 · 银霜狐 · “司幽”。
黎川上前一步,护住云溪。
司幽的视线却如空气一般穿过他。
“……你终于醒了一点。”
云溪心脏猛地一抽(痛):“你认得我。”
司幽轻轻点头,声音沉静如古井:
“当然。封印你的人,是我。”
整个密道瞬间一片死寂。
玄崖:“……?!”
莱托眉头骤紧。
黎川握住云溪的手明显收紧。
云溪的呼吸乱掉了片刻:“你……为什么要——”
“因为你杀了数百深渊兽。”
司幽继续往前走,步伐平静,“但你在失控时,也杀了同伴。”
那句话像冰刀,刺进云溪胸口。
他脚下一晃。
黎川立刻扶住他:“别听他挑拨。”
司幽只扫了黑狼一眼,说出更沉的句子:
“你们还不明白吗?
他不是深渊的钥。”
白猞猁继承者皱眉:“司幽……现在不是说谜语的时候。”
司幽抬手制止,表情神情如冰:
“——云溪是深渊的‘门’。”
空气彻底凝结。
连玄崖都忘记呼吸,喉咙轻轻抖着:“门……什么门?”
司幽深深看向云溪的异瞳。
“深渊之门正在苏醒。而云溪,是唯一能让它彻底打开的人。”
莱托声音冷得像雪刃:“你想把云溪当作钥匙?”
司幽摇头:“不。我想阻止。”
黎川上前一步,浑身紧绷得像临爆发的黑狼:
“你封印他,就是阻止?!”
司幽平静地回答:
“我封印他,是因为当年他已经失控到——
能毁掉整座王城。”
玄崖彻底木了:“小溪……这么可怕的吗?!”
云溪耳朵完全贴下,整只猞猁僵成一块。
但司幽没有停下,他知道必须说:
“而现在,你的印记开始回流。”
云溪指尖微颤:“所以……我会再次失控?”
司幽沉默半秒。
“若无外力……是。”
黎川立刻抓住云溪的肩:“我不会让你失控。”
白猞猁继承者抬眼:“我也会压制。”
莱托:“我会照看他的精神状态。”
玄崖:“必要的话我能直接把他扑倒按住——”
三只兽人异口同声:“玄崖闭嘴。”
玄崖:“……嗷。”
司幽第一次露出微不可察的情绪波动。
“你们这群孩子……真是麻烦。”
他抬手,破碎的白色结界在空气中浮现。
“好吧。既然你们都站在他身边——
那我就正式告诉你们真正的危机。”
密道深处的黑暗开始震动。
白光、黑纹、深渊气息交错。
司幽低声道:
“深渊之门……已经被提前撬开。”
云溪瞬间抬头:“什么?!”
司幽转身,尾尖微动。
“下一次的大规模失控,不会是你。”
他望向更深的黑暗。
“而是——
整个王城。”
空气像被雷击中。
四人同时看向云溪。
云溪则看向黑暗深处,心脏跳得乱而痛。
因为在那里,有另一股与他极其相似的力量正在醒来。
司幽的声音冷得像最后一层冬雪:
“真正的钥……不是云溪。”
“是另一个正在靠近的白猞猁。”
云溪全身一震。
黎川瞬间低吼:“还有一个?!”
莱托握紧武器:“不能再晚了。”
玄崖:“小溪你有双胞胎吗?!不对!这不是重点!”
司幽抬手,破碎光纹浮现成地图。
“下一步,我们要去阻止他——
不然云溪体内的封印会被强制撕开。”
云溪下意识看向黎川。
黑狼握住他的手,像在说:
不用怕,我们都在。
云溪深吸一口气,点头。
“……那我们就去阻止他。”
四人动作一致,向前踏出。
司幽看着他们,像终于承认: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是我的临时队伍。”
密道深处的黑暗震动更强烈。
深渊与王族的真正命运,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