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看天望地,喝茶叹气,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她。
夏昭谢笑得温吞如水:“懂了,老师没有这么说,是你们自己的这么想的。”
柳风叹了口气:“我就说吧,她很聪明的。”
闻殇点头:“你说得对,老师……不知道我们过来,也不知道我们找你说这些话。”
夏昭谢轻笑一声:“你知道老师找我的时候,最打动我的是什么吗?”
“她说,会好好教我,会跟我一起看画,画画,多好玩的。”
白发眼里非常单纯,只有画画,所以夏昭谢才答应她的。
夏昭谢没有想到她的几个徒弟,这么担心她,关心是相互的,也只有白发真的做一个好老师,她的学生才会掏心掏肺地为她着想。
吕谢垂下头,勾起嘴角:“我就知道。”
段红把一根烟放在鼻端,闻殇捏着耳机叹气。
他们都知道老师不会为了参赛去找夏昭谢,所以就抢先一步,想着先斩后奏,只是没想到夏昭谢一眼就看穿了。
吕谢认为夏昭谢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便说:“不管你参不参赛,你都是老师的学生,她能看中你,说明你真的很有潜力,我祝愿你一帆风顺。”
段红也是故作轻松地说道:“嗐,我还是那句话,想办画展了,找我。”
闻殇还是没有说话。
只有柳风盯着她:“你会参加吗?”
夏昭谢望了一圈:“你们别愁眉苦脸的啊,我又没说我不参加,我会努力的,毕竟比赛也算是人生的一份体验啊,但是……我要是没拿奖,你们可别怪我。”
吕谢眨眨眼笑了。
闻殇说道:“不会的。”
段红哈哈一笑:“哎呀,怎么可能呢?你包能拿奖的啊,啊哈哈,我这下次倒要看看美协那些老东西还要怎么插手。”
“插手?”
段红吃着桌上的花生米:“就是美协那些老东西,还会抢徒弟的,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走了,整个美协,真的没有比老师更好的人了。”
夏昭谢眨眨眼:“你们说……凛冬会想挖我吗?”
段红说道:“包的,姐妹,凛冬近年可不太顺畅,说不定最近他就要联系你了。”
段红兴致勃勃地说道:“跟你科普一下,凛冬这几年可谓是门生无数,风生水起,尤其是他徒弟石探,其实挺有天分一女孩,只可惜,凛冬这几年对拿奖太偏执了,完全把创造抛到了脑后……连带着石探也收到了影响。”
段红感慨道:“石探算是被他耽误了,不过他对她可真是亲女儿一样。”
夏昭谢咽了咽口水,觉得还是先跟几人交代一下比较好。
“其实,我才是凛冬的亲女儿。”
柳风一口水喷了出来,吕谢皱着眉头拍背,段红的花生米卡在喉咙,呛得满脸通红,闻殇的耳机线被他蹦得一声拽断了。
段红咳完了:“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凛冬……”
他看了看夏昭谢的卷毛,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几人沉默良久,以为找到的救星实际上是对家的孩子。
这是在拍戏吗?
闻殇忍不住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夏昭谢摇摇头,“没有。”
吕谢满脸凝重:“不是传闻凛冬是个同性恋吗?”
“是,但我也是他女儿,我只是跟你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他说些有的没的,惹得你们平白无故担心。”
段红又忍不住问了:“那你怎么不跟凛冬学画画?”
夏昭谢轻声说道:“因为我小的时候,他就跟我妈妈离婚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众人瞬间了然,沉默不语。
最后,吕谢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给老师也说一声比较好。”
夏昭谢点点头:“我明白的,我回头就跟她坦白。”
饭局结束了,几个忙里偷闲偷偷跑过来的人也该回去了。
包括秦砚。
在机场,秦砚还有些依依不舍,她拉着夏昭谢的手:“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是很想让你去参加那个比赛,你画画开心就好,我不想你背负太多。”
夏昭谢安慰她:“你怎么知道我参赛不是开心的呢?”
秦砚还是很担忧:“我真没想到,现在画坛这么黑暗的。”
夏昭谢笑道:“我未来可能也是画坛的一员,你要不要这么说我啊。”
秦砚无奈地笑了,“好吧,未来画坛的风云人物,我走了,要想我。”
“一定会的。”
不管是凛冬和夏昭谢的真实身份还是几个同门苦口婆心地劝说,夏昭谢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她每天除了多了几节跟着柳风的国画课,依旧过得非常悠闲。
一个月后,白发抽空来燕京看望了一趟夏昭谢。
两人在宿舍里,夏昭谢先跟她提起了比赛的事情。
白发一听,勃然大怒:“他们找你了是不是?!”
夏昭谢还没反应过来,白发又生气了:“好啊好啊,他们天天忙忙忙,结果……结果居然找你说比赛的事情。”
“诶诶诶,你别生气啊。”夏昭谢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安慰她。
“我也是同意参赛的,我没有被逼迫,你放心啊。”
白发看着夏昭谢真挚的目光,又低下了头。
“其实……其实我也知道他们都是担心我,都怪我没本事……”
她顶着半头白发,现在居然委屈得像个孩子。
夏昭谢很是心酸,为什么一个满心艺术的人要沾染这些东西。
白发笑了笑,温和地说道:
“我知道你可能是自愿,也可能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不要被比赛影响,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我被开除协会,以后我去教教小孩子,也是很不错的啊。”
白发很乐观,夏昭谢更乐观:“放心吧老师,你要教我,不是教小孩子。”
白发看了她很久很久,还是忍不住笑了。
夏昭谢又把自己跟凛冬的情况跟白发说了说。
白发听了先是惊讶,随后非常高兴:“啊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啊,幸亏你没有跟凛冬一起长大,不然现在肯定要被他毁了。”
寻常人听到夏昭谢从小没了父亲,肯定都是先象征性地难过一下,但是白发很单纯,她只是真心地在为夏昭谢考虑。
所以才会开心成这样。
夏昭谢真的很喜欢跟白发待在一起,很单纯。
白发一阵风似得来了,看了看夏昭谢又看了看柳风,随后又走了。
她要赶在过年前完成所有的事情,这样明年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教夏昭谢画画了。
夏昭谢研修班的课一节节过去。
教研修班的教授渐渐都对夏昭谢有了一些印象。
课表一个个向后。
很快就到了凛冬上课的时候。
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真到了这一天,夏昭谢还是有点紧张的。
她不知道凛冬会不会认出她,但只要看到她的名字,他就知道自己来了。
他的亲生女儿来了。
那天是一个早上的课。
夏昭谢来的很早,坐在了教室的最后。
上课铃响起,一个男人夹着包走了进来。
夏昭谢恍然失神,来上课的不是凛冬,而是周浩。
周浩就是那个在天城办画展的周主管。
那个为难的自己同学的周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