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斯灰熊训练馆的灯光，在傍晚时分显得格外明亮，将球场照得纤毫毕现。大部分队员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训练，陆续离开了场馆。但在一片空旷中，依然回响着篮球撞击地板的沉重声响和粗重的喘息声。
詹姆斯·波西脱掉了湿透的训练衫，露出精悍的、布满纹身的肌肉，他运着球，眼神锐利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高德。高德同样汗流浃背，红色的训练背心紧紧贴在身上，他微微屈膝，张开长臂，摆出标准的防守姿势，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再来，菜鸟！”波西低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显得格外清晰，“让我看看球队用11号签选的宝贝，到底有多少斤两！”
话音未落，波西猛然启动！他没有花哨的运球，就是依仗着更强壮的身体和更有力的第一步，用肩膀顶着高德，像一辆小坦克般强行往内线碾压。高德被这股力量冲得后退了半步，但他死死抵住，努力保持着重心。
波西感受到阻力，立刻一个急停，依靠住高德，做出要翻身跳投的假动作。高德吃晃，重心微微上提。就在这一瞬间，波西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再次发力，从高德身侧硬生生挤了过去，轻松上篮得手。
“太嫩了，菜鸟！”波西捡起球，扔回给高德，嘴角带着一丝混合着得意和考验的笑意，“你的身体对抗在大学可能够用，在这里，还差得远！NbA不是过家家！”
高德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三分线外，准备下一次进攻。他知道波西说的是事实。自从球队用宝贵的11号签（还是通过交易向上得到的）选中他后，这位球队的老牌锋线防守悍将，看他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危机感。波西担心这个被寄予厚望的乐透秀会威胁到他的首发位置，至少是分割他大量的上场时间。
于是，像今天这样的“加练单挑”，在过去几天里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波西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掂量着高德的成色，也想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给这个年轻人一个下马威，确立自己在队内的地位。
轮到高德进攻。他接球，面对波西牛皮糖式的贴身防守，感到有些窒息。波西的手不断在他腰间、手臂上施加着小动作，干扰着他的运球节奏。高德尝试用变向突破，但波西的横移速度极快，总能提前卡住位置。他强行起跳，试图利用身高优势干拔，但波西的对抗让他动作变形，投篮再次偏出。
“就这？”波西抢下篮板，语气带着嘲讽，“你的持球呢？你的招牌中投呢？不会只是个会投空位的定点射手吧？”
高德感到一震 frustration（挫败感）。在波西老辣且充满侵略性的防守下，他大学时期那些好用的技巧似乎都失灵了。他引以为傲的防守，在波西这种级别的力量和经验面前，也显得有些单薄。
“专注！高！”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场边传来。保罗·加索尔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他靠在力练房的门框上，安静地观看着这场队内较量。“别被他带着节奏走，用你的长处。”
加索尔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高德有些混乱的思绪。对，用我的长处。
下一次进攻，高德没有急于运球。他做了一个逼真的投篮假动作，波西经验丰富，没有完全起跳，但重心被微微调动。高德立刻利用这一步的空间，没有选择硬突，而是运一步后，直接拔起，中距离跳投！
他的出手点很高，臂展也足够，即使波西奋力封堵，指尖离球仍有一段距离。
“唰！”
球应声入网！
波西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总算进了一个。”
这个进球给了高德信心。他开始更多地利用自己的身高和臂展，在对抗后寻找投篮空间，而不是一味地试图突破。他的几次中距离跳投开始显现威力，虽然命中率不如训练时那么稳定，但已经能让波西感到棘手。
防守端，高德也开始动脑子。他不再轻易吃波西的假动作，更多地利用自己的长臂去干扰，预判波西的突破路线。一次，波西试图用同样的方式强吃篮下，高德提前判断，没有硬顶，而是侧身滑步，始终保持在他身前，最后在波西起跳时，利用出色的弹速和臂展，成功干扰了这次上篮，球滑框而出。
“好防守！”这次连加索尔都忍不住出声赞扬。
波西看着高德，眼神中的轻视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审视。“有点意思了，菜鸟。”
单挑继续进行。高德依然输多赢少。波西的经验、力量和那些在规则边缘游走的小动作，让他占据了绝对上风。他能在篮下用身体扛开高德完成终结，也能用逼真的假动作骗起高德后造犯规，还能在防守端准确切掉高德不够保护的运球。
但高德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学习能力。波西用过的招式，他会在下一次防守中尝试应对；自己进攻失败的原因，他会立刻在脑中复盘。他的中距离投篮越来越果断，几次在波西严密防守下的高难度后仰跳投，虽然没进，但姿势和选择都无可挑剔，显露了扎实的基本功和投篮天赋。他的防守专注度和预判也在一次次失败中不断提升。
在一次激烈的篮下卡位后，波西凭借力量抢到位置，打进一球。他喘着粗气，看着同样汗如雨下、却眼神依旧明亮的高德，突然咧开嘴笑了，不再是嘲讽，而是一种带着认可甚至是些许兴奋的笑。
“行啊，小子，”波西用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高德的胸口，“骨头挺硬，学得也快。看来11号签没完全浪费。”
高德愣了一下，随即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不是胜利，但这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展现出的潜力，从这位强硬的老将那里赢得的一丝尊重。
“不过别高兴太早，”波西收起笑容，恢复了一贯的强硬表情，“想抢我的位置，你还得练！从明天开始，每天训练结束后，加练半小时一对一。我来帮你‘熟悉’NbA的强度。”
这听起来像是惩罚，但高德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是一种变相的指导和提携。
“没问题，詹姆斯。”高德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时，“白巧克力”威廉姆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显然看了一会儿了。“哇哦，我们的乐透秀在挨揍中成长？詹姆斯，你对菜鸟也太‘温柔’了吧？”他嬉皮笑脸地说，“不过高，你刚才那几个后仰，有点麦迪的影子哦？虽然都没进。”
加索尔也走了过来，递给高德和波西一人一瓶水。“很好的对抗，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他对着高德说，“詹姆斯是联盟最好的防守者之一，你能在他手下学到东西，是你的运气。保持这种饥饿感。”
高德重重地点头。他明白，这些单挑的失败，远比在夏季联赛中砍下高分更有价值。它们像一把铁锤，敲掉了他身上残留的大学球星光环，让他更真切地认识到NbA的残酷和自身需要提升的地方。同时，波西从最初的打压到现在的“加练”邀请，也让他看到了职业体育中竞争与传承的复杂与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