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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的胶鞋碾过仓库地面的沙砾时,总带着种固定的节奏。凌晨五点十七分,三号仓的声控灯在他跺脚的瞬间亮起,惨白的光线扫过成排的货架,阴影在金属架之间投下细长的条纹,像谁在地上划了无数道未写完的算式。

他从工具箱里摸出扳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冰凉的金属,发出细响。昨晚暴雨冲垮了外墙的排水渠,积水漫进了靠近墙角的货区,最底层的纸箱已经洇出深色的水痕。林夏蹲下身,指尖按在纸箱表面——“精密仪器”的字样被水浸得发涨,油墨在纸板上晕开,像朵正在腐烂的花。

“小林,南区的叉车又坏了。”对讲机里传来老王的声音,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今早要发的那批轴承,你得先挪到月台。”

林夏应了一声,把扳手扔回工具箱。南区的叉车是三年前淘汰下来的旧款,液压杆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记得上个月搬钢材时,那车突然往下沉,差点把他的手夹在货箱和货架之间,至今左手虎口还有道淡粉色的疤。

推着手推车穿过仓库主通道时,林夏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库存表。红色的磁贴标记着“待出库”,蓝色代表“新入库”,而那些贴着黄色磁贴的,是积压了半年以上的货——大多是些型号过时的零件,或者包装破损的滞销品。最角落里的黄色磁贴堆成了小山,标签上的“2022年11月”已经被灰尘覆盖,像块被遗忘的墓碑。

六点零二分,第一批送货卡车的引擎声从围墙外传来。林夏站在月台边缘,看着司机跳下车,手里的签收单被晨风吹得哗哗响。这是家本地的五金厂,送货的老周总爱在签收时多写两箱配件,说是“厂家给的赠品”,但林夏每次都要开箱点数——上个月的“赠品”里混了箱生锈的螺栓,差点让装配车间的人投诉。

“小林,通融通融。”老周递过来支烟,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这两箱真是赠品,你看单子上都写了。”

林夏没接烟,指着货箱上的批号:“这批货的保质期是一年,你这箱的生产日期是去年三月的。”他用指甲刮了刮箱角的标签,“赠品也得按规矩入库,不然系统对不上。”

老周的脸沉了下来,把烟塞回烟盒:“规矩规矩,你就知道规矩。上个月北区的老李,不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他上个月因为账实不符被扣了奖金。”林夏弯腰开箱,金属卡扣弹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用油纸包着的零件,“你要是想让你们厂的货被标记‘不合格’,我现在就签字。”

老周骂骂咧咧地重新点数时,林夏的目光落在月台地面的裂缝上。那是去年冬天叉车失控撞出来的,至今没修。当时他正在旁边盘点,眼睁睁看着三米高的货箱砸下来,货架被撞得歪向一边,上面的零件像瀑布似的往下掉,砸在地上的声音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七点十五分,装配车间的小张推着空车进来领料。姑娘的马尾辫用根红绳系着,发梢沾着机油,手里的领料单折得方方正正,边角却磨得起了毛。

“林哥,要二十套m12的螺栓。”她把单子递过来,指尖在“紧急”两个字上敲了敲,“生产线等着用,厂长说今天必须组装完。”

林夏在系统里调出库存,眉头皱了起来:“只剩十八套了,昨天的入库单显示今天上午才到新货。”

小张的脸白了:“怎么会?我昨天查系统还有三十套呢!”

“昨晚夜班领走了十二套。”林夏点开出库记录,操作员签名是“刘伟”,字迹潦草得像条虫子,“他没写用途,只标了‘车间备用’。”

小张急得直跺脚:“又是他!上次领走的轴承,最后在废料堆里找到了,全生锈了!”她拽住林夏的胳膊,红绳在他袖口蹭来蹭去,“林哥,你帮帮我,不然厂长又要扣我工资了。”

林夏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最里面的货架。在黄色磁贴覆盖的角落里,他搬开几个旧纸箱,露出底下两箱未拆封的螺栓——这是他上个月发现的“孤儿货”,系统里没记录,却实实在在堆在这儿,大概是以前的管理员没及时录入。

“这两箱没登记,领走的话得补张异常领料单。”林夏把箱子搬到推车上,“让你们厂长签字,不然我担不起责任。”

小张连连点头,红绳随着她的动作晃成了道模糊的影子。林夏看着她推着车跑远,突然想起自己刚当管理员那年,也总被老员工欺负,领走的货永远比登记的多,最后对账时只能自己掏钱补上差价。直到有次抓住个偷卖零件的仓库员,才算在这儿站稳了脚跟。

九点零三分,仓库主管赵强带着两个穿西装的人进来。为首的男人胸前挂着“审计”的牌子,手里的文件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林夏正在给货架贴新的标签,标签机的油墨刚好用完,他用马克笔在空白处手写批号,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

“林夏,把去年的出入库记录调出来。”赵强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领带系得歪歪扭扭,显然没少紧张,“审计组要查2022年第三季度的轴承库存。”

林夏的笔尖顿了顿。第三季度正是他替老李顶班的那段时间,当时老李父亲住院,他一个人管着两个仓库,确实出过次纰漏——批进口轴承的保质期填错了,本该是“2023年10月”,写成了“2024年10月”,直到上个月盘点才发现。

“记录在三号柜的蓝色文件夹里。”林夏起身带路,后背的汗把工装浸透了,“有份更正说明,是上个月发现错误后补的。”

审计员翻记录时,赵强的目光总往林夏身上瞟,像在暗示什么。林夏假装没看见,蹲下身整理散落的标签——他知道赵强想让他把责任推给老李,但文件夹里夹着他当时的交接班记录,签名清清楚楚,赖不掉的。

“这里有问题。”审计员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这批轴承的出库日期是9月17号,但签收单上的日期是9月19号,中间差了两天。”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记得那天暴雨,货箱在月台淋了整夜,第二天发现包装破损,重新换了箱子才送出去,签收单是补签的,但他忘了在系统里备注。

“是因为天气原因延迟发货。”林夏从抽屉里翻出当时的天气记录,打印纸上的“暴雨红色预警”格外醒目,“补签的说明在附页第三张。”

审计员没再说话,只是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赵强松了口气,偷偷拍了拍林夏的肩膀,掌心的汗蹭在他的工装上,留下块深色的印子。

中午十二点,林夏蹲在仓库后门的台阶上啃馒头。老王端着碗泡面凑过来,塑料碗里的香肠冒着热气,香味勾得他肚子直叫。

“听说了吗?东区的管理员被开了。”老王吸着面条,汤汁溅在下巴上,“审计查出他把报废的电机当新的卖,赚了快两万。”

林夏的馒头卡在喉咙里,咽了半天才下去:“他干了快十年了吧?”

“十年又怎样?”老王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塑料碗捏成了团,“上礼拜还跟我炫耀,说儿子的学费凑齐了,结果今天就被保安架着出去了。”

风卷着沙砾吹过来,打在脸上有点疼。林夏看着仓库的铁皮屋顶,去年台风把这儿掀了个角,修了三次才勉强不漏雨。他想起那个东区管理员,总爱在午休时给儿子打电话,声音温柔得不像个天天跟金属打交道的人。

下午两点十七分,林夏正在盘点高危品仓库。这里的货架全是防爆材质,地面铺着防静电胶垫,连照明灯都裹着层铁丝网。他戴着橡胶手套,把一桶桶机油搬到称重台上,标签上的“易燃”字样红得刺眼。

突然,货架顶层的个铁桶晃了晃,发出“哐当”一声响。林夏猛地后退,铁桶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机油顺着裂缝汩汩往外流,在胶垫上漫开,像片正在扩张的黑渍。

“妈的!”他低骂一声,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这桶机油昨天刚入库,明明固定好了,怎么会掉下来?

林夏踩着梯子往上看,固定铁桶的链条断了,断口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不像是自然断裂。他想起早上赵强带着审计员离开时,东区那个被开的管理员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危品仓库的方向。

三点四十分,消防部门的人来检查。穿制服的年轻人用仪器检测着空气中的油气浓度,眉头皱得很紧:“这里的通风系统坏了多久了?浓度已经超标了。”

林夏的手指抠着掌心:“上周报了维修单,还没人来修。”

“你们这仓库的安全隐患太大了。”年轻人指着墙角的灭火器,“这瓶已经过期半年了,要是真着火,就是等死。”

林夏没说话,只是在检查单上签了字。他知道这些问题,上个月的安全会议上他就提过,但赵强说“先凑合用,等下个月批了预算再说”。现在审计组还没走,消防又来查,恐怕这月的奖金又要泡汤了。

五点半,下班的铃声在仓库里回荡。同事们推着车往更衣室走,说笑的声音撞在金属货架上,弹回来时已经变了调。林夏还在整理下午被打翻的机油,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机油的腥气,呛得他直咳嗽。

“小林,还不走?”老王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包,“今晚部门聚餐,赵主管说请客。”

林夏直起身,后腰传来一阵钝痛:“你们去吧,我把这儿弄完。”

“别傻了,”老王走过来拽他的胳膊,“机油明天再收拾,赵主管说了,谁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林夏看着地上的黑渍,突然觉得很累。他想起刚入职时,父亲反复叮嘱他“在仓库干活,眼睛要亮,手脚要勤,别让人挑出错”。可这三年干下来,他发现最累的不是搬货盘点,而是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例外”——没登记的赠品,补签的单子,还有故意破坏的链条。

聚餐的饭馆在仓库对面的巷子里,油腻的桌子上摆着盘盘辣菜。赵强端着酒杯挨个敬酒,到林夏面前时,杯子碰得特别响:“小林是咱们仓库的老黄牛,这次审计能过,多亏了你。”

林夏抿了口啤酒,苦味在舌尖蔓延。他知道赵强说的不是真心话,刚才在仓库门口,他听见赵强跟副主管嘀咕:“那批轴承的事,得想办法让林夏担下来。”

晚风吹进敞开的窗户,带着巷子里垃圾桶的馊味。林夏看着桌上的鱼香肉丝,突然没了胃口。他想起早上小张系着红绳的马尾辫,想起老周骂骂咧咧的脸,想起东区管理员被架走时,掉在地上的那张儿子的照片。

九点十七分,林夏独自回到仓库。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在地面照出块亮斑,刚好落在那摊没收拾干净的机油上,泛着冷光。他从工具箱里拿出剩下的标签,在空白处写下“2023年6月15日,高危品仓库链条断裂,疑似人为”,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储物柜——不是为了给谁看,只是觉得该记下来,就像他每天在库存表上打钩画叉一样,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规矩。

锁门时,他听见货架之间传来细碎的声响。林夏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黑暗的角落,看见只瘸腿的猫正叼着块饼干往货架底下钻。那是他中午放在那儿的,没想到真有猫来吃。

他没再惊动那只猫,轻轻带上了仓库的门。胶鞋踩在沙砾上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像在数着什么。明天早上五点十七分,三号仓的声控灯还会为他亮起,成排的货架还会立在那里,等着他去盘点,去记录,去修补那些被破坏的规矩。

林夏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条,扣除社保和罚款,还剩三千四百块。他得先去药店买瓶红花油,后腰的旧伤又开始疼了,然后去菜市场买点排骨,明天是母亲的生日,虽然不能回家,至少得给自己炖锅汤。

路过五金店时,他停下来看了看橱窗里的扳手,最新款的那种,握着不硌手。林夏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仓库的围墙上,像个沉默的守卫,守着那些货架,那些零件,还有那些藏在金属阴影里的,说不出口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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