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县长！养老中心的几位老领导到县办来了！”小柳慌慌张张地冲进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程度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低沉：“哪几位领导？”
他心里有些不悦——自己还没去找这些“老领导”的麻烦，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小柳迅速翻开记事本，语速飞快地汇报：“有原某部审批司副司长沙东林、原省组织部干部处处长陈仁明、原汉东油气集团总经理周光弟……一共五位老干部。”
全是些退而不休、人走茶不凉的主儿！
蓝海洋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县长，看来你有麻烦了。”
小柳试探性地问：“要不要我拦下他们？就说您在开会？”
程度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临近下班时间。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用。”
这些老家伙，专挑快下班的时间来，未必是来找茬的。
说不定，是来“谈条件”的。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领口，目光转向蓝海洋：“师父，要不您先……”
蓝海洋冷笑一声，直接打断：“我跟你一起，看看这些‘退而不休’的老领导，到底想干什么。”
程度点头，嘴角微扬：“好，那就一起去会会他们，他们到了之后， 直接带到二号会议室！”
县委一号会议室是大会议室，开大会用的！
二号会议室是小会议室，是接待上级领导用的，这些退休的领导两个副厅级干部，两个正处，一个副处！
在职的时候都是实权岗，特别是沙东林，姓沙？
程度眼中闪达一丝寒光，与沙瑞金有何关系？难道......燕京徐家与沙家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徐家不简单，乃是二线家族！
徐家的徐老太爷曾是沙振江的上级，沙振江牺牲之后的一段时间，沙瑞金由陈岩石等人帮忙抚养。
不过没用多少时间，就被徐老太爷接走了，后来更将徐家最小的女儿许配了他。
知夏曾经给程度分析过燕京的局势，燕京五大家族，江家与谢家次好，二线家族中，刘家与谢家交好！
谢家，隐隐有成为燕京第一家族之势。
当然，系统自动匹配对手，与之相对是王家，谢家与王家，在争那登封之位，程度记得，最后胜者应该是谢家。
二线家族中的徐家、三线家族中的钟家，都依附于王家。
不管是江家，还是在青林，程度与徐家、钟家、还是沙瑞金，都不可能是朋友，而这个沙东林，难道是沙振江的那个堂弟不成？
难道？
想到这里，程度冷汗都下来了，汉东到底最后花落谁手？
沙瑞金在汉东不到一年就调到燕京顶了赵立春的位置，被闲置了起来，钟家的代表候亮平调回最高检，不仅没有高升，就连明升暗降都没有，做了一个副厅级巡视员。
李达康也被调到汉东政协担任副主席，退居二线！
赵东来倒是成功接任祁同伟，当上了公安厅厅长，最后成功的晋升副省长，不过，赵东来担任副省长之后不久，身上兼职就没了。
程度怀疑上一世杀自己的就是赵东来，至于为什么要杀自己，理由其实不少。
一来他程度是祁同伟的心腹，二来，他与赵东来有私仇，三来，只有程度死了，他才放心！
毕竟，在他省厅的时候，可是整了不少赵东来的黑料，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程度！听说你不同意修康养中心？
会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满头银发、面色阴沉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另外四位老干部。
为首的正是沙东林——他虽已年过七十，但腰背挺直，眼神锐利，显然年轻时是个狠角色。
*老领导们来了，快请坐！程度站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伸手示意会议桌对面的座位。他特意坐在主位，既保持礼节，又不失威严。
现在的年轻干部，一点都不懂得尊老！原汉东油气集团的周光弟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故意把年轻干部四个字咬得极重。
他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踱到椅子旁，却不肯坐下，而是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发出的闷响。
程度面不改色，朝门口喊道：*小柳，给几位老领导泡茶！
好的县长！几位领导稍等！小柳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背影显得有些仓促——他得赶紧去通知蓝海洋。
这时，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王强急匆匆赶了过来，额头还冒着细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哎哟，几位老领导！快请坐！我也是刚知道您几位来了，招待不周，得罪了得罪了！王强一边赔笑，一边悄悄给程度使眼色——那意思是让他先离开，自己来应付这些难缠的老干部。
程度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从来不是那种把麻烦甩给下属的人。有问题，就正面解决！
程度！原省组织部干部处处长**陈仁明**突然拍桌，眼神冰冷：我就问一句——康养中心，你批还是不批？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王强赶紧打圆场：领导们先喝茶，这事咱们慢慢商量......
滚开！沙东林猛地掀翻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桌面上，差一点烫到王强的手。他死死盯着程度，声音沙哑却充满压迫感：我就问你——批！还是不批！
程度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却坚定：抱歉，各位老领导。关于康养中心占用湿地公园的申请——我批不了。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老干部们的怒火。
不批？你凭什么不批！陈仁明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程度脸上，没有我们当年的努力，哪有青林的今天？没有我们的关系，你们能从部委、省里拿到那么多项目？
沙东林也冷笑一声，语气看似温和却暗藏威胁：程度，你是一县之长，要为青林的发展考虑。我们这些老同志，辛苦一辈子，无非是想有个好环境养老......
倚老卖老？
程度心里冷笑。
你们的退休工资少过一分吗？离休干部的待遇缺过一项吗？
现在还想霸占全县唯一的湿地公园？
周光弟更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苦口婆心道：你要搞清楚，这天下是谁打下来的！你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后来者！
程度目光渐冷，正准备回应——
突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几位老领导，好大的火气啊。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岚是怎么管公安局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县政府撒野了？
沙东林站起身，眼神轻蔑地扫过蓝海洋，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他长期身居高位，即便退休多年，骨子里的傲慢依旧不减。
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 陈仁明皱眉质问，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训斥意味。
王强见状，赶紧上前解释：几位老领导息怒！这位是我们县的副县长兼公安局长蓝海洋同志！
副县长兼公安局长？ 陈仁明一愣，随即冷笑，你们县的公安局长不是陆岚吗？什么时候换成这个......蓝什么洋了？
他故意把蓝海洋的名字念得含糊不清，带着明显的轻视。
陆岚同志已经调任省厅了。 王强硬着头皮回答。
什么？！ 陈仁明猛地一拍桌子，茶水震得溅了出来，我怎么不知道？程度！你们县政府就是这么办事的？所有重大人事变动，都应该给我们抄送一份！这是惯例！
惯例？
程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头看向王强，似笑非笑：王强同志，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王强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这个......那个......回县长，是前任县长要求的......
好啊，好！程度冷笑一声，眼神骤然锐利：你们这是公然违纪！青林县的重大事项，什么时候需要老同志帮忙决策
陈仁明被怼得脸色铁青，但仍强撑着架子：哼！我们也是好心！要是没有我们......
没有你们，青林就发展不起来了？没有你们，青林就不转了？ 程度的声音陡然提高，怒火几乎压制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每一个老干部：原来我以为，青林只有黑社会问题......
现在看来，这里还有一个比黑社会更可怕的养老中心
“第二县委！第二县政府！
会议室里瞬间死寂。
沙东林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光弟的拐杖地砸在地上，陈仁明的手指微微发抖——多少年了，没人敢这么对他们说话！
蓝海洋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有力：几位老领导，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这里是县政府办公区域，不是养老中心的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