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痕的暗紫色光束带着侵蚀一切的污秽气息,瞬间撕裂凝滞的时空,直逼黎玖面门!他身后的三名被控制的书院修士也同时出手,法术光芒夹杂着污染能量,封锁了黎玖和星眸所有闪避的空间。
“星尘守护!”星眸厉喝,双手急速划动,周身的星尘长袍爆发出璀璨星辉,化作一面流转的星辰盾牌,挡在两人身前!
轰!
暗紫光束狠狠撞在星辰盾牌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盾牌剧烈震颤,星辉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星眸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虽也是金丹后期,但面对被污染强化、实力接近元婴的洛无痕,依旧落于下风。
而另外三道攻击已然临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玖动了。
她没有去看那三道攻击,目光依旧锁定着那时空光门。她的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灰白气流悄然浮现,并非攻向洛无痕,而是快如闪电般,在自己和星眸身前划了一个圆!
“混沌……归墟。”
一个直径不过三尺的、不断向内坍缩的灰白色漩涡,凭空出现!
那三道足以重创金丹后期的法术光芒,在触及漩涡边缘的刹那,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消失无踪!不是被击溃,而是被那小小的漩涡直接“归墟”,化为了最本源的虚无!
“什么?!”洛无痕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这种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黎玖脸色更白了一分,施展这招“归墟”对她的负荷同样巨大。但她眼神依旧冰冷,左手虚握,那枚刚刚激活了时之碑的黑色水晶(星轨校准模块)从石碑凹槽中飞回她手中。
“星眸,拦住他们片刻!”黎玖低喝一声,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那道通往囚笼深处的时空光门!
她的目标很明确——噬宙之触的概念核心!唯有解决源头,才能终结一切!
“想走?留下!”洛无痕反应过来,怒吼一声,身形暴涨,化作一道暗紫色的残影,直扑黎玖!他绝不允许有人先他一步接触“神”的本体!
“你的对手是我!”星眸强提灵力,星空般的眸子爆发出决绝的光芒,无数星光锁链如同活物般从她袖中射出,缠绕向洛无痕!同时,她双手结印,施展出某种禁忌秘法,气息骤然提升,暂时拦住了洛无痕和那三名傀儡修士。
黎玖没有回头,信任地将后背交给了这个刚刚立下血誓的“前”敌人。她一头扎进了那扭曲旋转的时空通道!
天旋地转!
进入通道的瞬间,黎玖感觉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无数破碎时空构成的搅拌机。过去、现在、未来的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速闪现又湮灭。婴儿的啼哭与星辰的爆炸声混杂,文明的兴起与寂灭同步上演……混乱的信息洪流疯狂冲击着她的识海!
若非她神魂强大,且有混沌星云守护,恐怕瞬间就会迷失在这时空乱流之中,神魂被同化分解。
她紧守心神,循着怀中星引玉佩那灼热到极致的指引,以及混沌源种对某种“同类”但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存在的本能感应,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艰难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前方豁然开朗。
她冲出了通道,落入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甚至没有物质与能量的概念。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背景”,仿佛是无数种可能性的叠加状态,尚未被观测、被定义。
而在那片变幻背景的中央,悬浮着一个……“东西”。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呈现为一团不断收缩膨胀的、由无数细微符文构成的黑暗;时而又化作一片蔓延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灰色薄膜;有时,它甚至会具现出某些无法理解的几何结构,散发着令人理智崩溃的诡异美感。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亘古如此。
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黎玖体内的混沌源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那是一种同源,却走向了截然相反极端的“混沌”!黎玖的混沌,蕴含着生机与演变的无限可能;而眼前的“存在”,其混沌却代表着极致的“有序”——一种将万物都强行同化、归于死寂的“终极秩序”!
这就是“噬宙之触”的概念核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规则的具象化,一种渴望将整个宇宙都“格式化”的恐怖意志!
**“观测……者……的……气息……还有……冥……舟……叛徒……的……印记……”**
一段断断续续、冰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却直接作用于宇宙底层法则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向黎玖涌来。这不是语言,而是更本质的沟通。
黎玖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都要被这股信息流冲刷、解析、同化!
“你就是‘噬宙之触’?”黎玖强行稳住心神,以自身意志回应。混沌源种光芒大放,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灰白光晕,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同化之力。
**“名字……无意义……我……即是……‘终焉’……是……宇宙……必然的……归宿……加入……融合……成为……‘秩序’……的一部分……”**
那概念核心传递出诱惑的信息,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它散发出的波动,甚至让黎玖产生了一丝“它是对的”的荒谬错觉,体内的混沌灵力都隐隐有失控被同化的迹象!
“荒谬!”黎玖厉声呵斥,识海中观星塔传承的景象、铁岩星怪物的疯狂、碎星区被污染的惨状——闪过,坚定着她的道心,“你的‘秩序’,即是毁灭!是生灵之敌!”
**“毁灭……即是……新生……混乱……才是……原罪……看……”**
概念核心的形态再次变化,化作一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平面。镜面中,倒映出的并非黎玖的身影,而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纯粹由光与几何构成的“完美”世界。没有生命,没有变化,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只有永恒不变的、冰冷的“秩序”。
**“这……才是……宇宙……应有的……姿态……摒弃……你那……低级……的……生命形态……拥抱……永恒……”**
更强的同化之力袭来!黎玖周身的灰白光晕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破碎!她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迟缓,仿佛要被迫接受那种“完美”的秩序。
不能屈服!
黎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知道自己与这概念核心的本质差距巨大,寻常手段根本无用。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猛地将神识沉入丹田,不再压制那躁动的混沌源种,反而疯狂地催动它,将其旋转的速度提升到极限!甚至……引动了内部那点代表着“净光”本源的光芒!
“你想同化我?那就看看,是谁同化谁!”
她要将自己的混沌,自己的意志,反向注入这概念核心!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要在这极致的“有序”中,撕开一道属于“生机”的裂缝!
“混沌……噬!”
黎玖清叱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人形的灰白漩涡,不再是防御,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意志,主动冲向了那片不断变幻的“背景”,冲向了那概念核心!
**“愚……蠢……”**
概念核心传递出最后一道冰冷的信息流,随即,黎玖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她的意识,她的混沌源种,与那庞大无比的、代表着“终焉秩序”的概念核心,狠狠地碰撞、交织、互相侵蚀在了一起!
在外界,那片陆地碎片上,星眸浑身浴血,星辰长袍破碎不堪,却依旧死死拦在时空光门前,抵挡着洛无痕疯狂的攻击。远处的“亵渎之舟”也开始向着陆地碎片倾泻炮火。
而在囚笼深处,一场无声无息、却关乎整个星空命运的意识层面的战争,正在上演。
黎玖的混沌,如同投入冰海的一滴沸水,瞬间被那无边的“有序”所包裹、消磨。她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就在这绝对的劣势中,她那源自重生、不屈不挠的意志,她那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混沌本质,却如同最坚韧的种子,在这片“有序”的荒漠中,顽强地扎根,试图绽放出属于自己的、混乱而生机勃勃的花朵……
是她的混沌吞噬“终焉”,还是被“终焉”彻底同化?
答案,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