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停在枭谷学园的大门外。
引擎熄火后，车门发出气压声向两侧滑开。乌养教练第一个走下车，武田老师紧随其后。队员们依次起身，拿起各自的行李，顺着过道走下车。日向翔阳跳下最后一个台阶，抬头看着面前的校舍。影山飞雄跟在他身后，目光越过他，投向远处的体育馆。
队员们在车旁集合，泽村大地清点着人数。空气里没有宫城县清晨的湿气。北川圭放下背包，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他看到两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人影站在校门口，正向他们走来。
其中一人顶着标志性的发型，脸上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另一个则低着头，视线专注地落在手里的游戏机上。
“哟，乌野的各位，好久不见。”黑尾铁朗走到他们面前，语气懒散地打了个招呼，“路上辛苦了。”
他身边的孤爪研磨按下暂停键，将游戏机收进口袋，抬头看向人群中的日向翔阳，轻轻点头。
“翔阳。”
“研磨！”日向眼睛一亮，想跑过去却被泽村大地的眼神制止了。
“黑尾。”泽村大地作为队长，上前一步回应，“这次要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黑尾的视线在乌野队伍里扫过，先是在月岛萤身上停了一下，“哟，眼镜君，有没有想我啊？”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选择无视他。
黑尾的笑容不变，目光自然地转向月岛旁边的北川圭。他上下的打量着。
“北川圭。Ih预选赛的录像，我们可没少看。”黑尾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听说你才是乌野真正的大脑？第一次正式见面，请多指教了，大脑先生。”
他刻意加重了“大脑”两个字。
北川圭的目光与黑尾对上，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这种无法被看透的平静，让黑尾脸上那种掌控一切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有那么一点尴尬。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吧。”音驹的教练猫又育史从校门里走出来，对着乌养教练招手，“其他学校可都到了，就等你们了。”
“猫又教练。”乌养教练恭敬地鞠了一躬。
在音驹的带领下，乌野全员穿过校园，走向体育馆。随着距离拉近，球鞋摩擦地板的尖锐声音和排球被击打的闷响，越来越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密集而有力，仿佛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雨。
当体育馆的大门被推开时，一股混杂着汗水和橡胶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体育馆内部的空间远比乌野的要大得多。足足四个标准排球场并排排列，此刻每一个场地上都在进行着激烈的对抗。数十名穿着不同颜色队服的选手在场内奔跑，跳跃，呼喊。
日向翔阳站在门口，整个人都看呆了。他的视线在不同的场地间快速切换，试图捕捉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呆子，别挡路。”影山飞雄从他身后挤了过去，他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那些正在托球的二传手身上。
“哇……”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这就是……东京强队的集中营吗？”东峰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喂喂，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乌养教练敲了敲门框，“把东西放下，准备热身。我们的第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黑尾铁朗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块空地：“你们的休息区在那边。行李可以先放在那儿。”
队员们把背包和水壶集中放好，开始在场边进行拉伸。北川圭没有立刻加入，他的视线扫过整个体育馆，将四片场地上的队伍一一记在心里。
音驹高中，穿着红色的队服，正在和一支身穿绿色队服的队伍比赛。音驹的防守一如既往地稳固，他们的自由人夜久卫辅像一块磁铁，总能出现在球的落点。
那支绿色队服的队伍，北川圭在资料上看过。
生川高中。他们的特点是发球。每一个发球员都极具攻击性，发出的球又快又刁钻。此刻，他们正用强力的跳发球不断冲击着音驹的后防。
另一个场地上，一支以蓝色为主色调队服的队伍正在进行配合训练。他们的进攻节奏流畅，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动作。从一传到二传，再到扣球，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森然高中。以紧密的团队配合着称。
北川圭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最里面的那个场地。
那个场地周围聚集的人最多。
场上，一支黑白金三色队服的队伍正在比赛。他们的气势和其它队伍完全不同。一个有着灰白挑染，发型像猫头鹰一样的选手高高跃起，将队友托过来的球，用一种蛮不讲理的力量，砸向了对面的场地。
球落地发出的巨响，甚至盖过了其他场地的声音。
“hey! hey! hey!”那个猫头鹰发型的选手落地后，双手叉腰，发出了独特的笑声，“看到了吗，赤苇！我今天状态绝佳！”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黑发二传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的，木兔前辈。刚刚那球很棒。”
“是吧！再给我传一球那样的！”
“在合适的时机，我会的。”
日向翔阳的嘴巴张得老大，他指着那个方向，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个人是谁？”
“枭谷学园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月岛萤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凝重，“全国排名前五的重炮手。”
全国前五。
这几个字像一块石头，砸进了乌野所有攻手的心里。
影山飞雄的视线则落在了那个叫赤苇的二传手身上。那个二传手的动作很简洁，他总能用最稳妥的方式，把球送到木兔光太郎最舒服的扣球点上。
“感觉怎么样？”乌养教练走到北川圭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很有趣。”北川圭回答。
“哦？”
“生川的发球，森然的配合，音驹的防守，还有……”北川圭的目光回到枭谷的场地上，“枭谷的王牌。”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些队伍的特点都非常鲜明。就像是把排球的某一个要素，强化到了极致。”
“说得没错。”乌养教练叼着烟，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打比赛，更是为了让你们亲眼看看，当你们引以为傲的武器，遇到比你们更强的同类时，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