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纯温和、带着苏婉独特生命气息的本源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涌入林默干涸破损的经脉。这股力量不同于狂暴的天地灵气,也不同于被吞噬炼化的异种能量,它更加柔和,更加贴近生命本源,带着一种治愈和滋养的特性。
昏迷中的林默,身体本能地接纳着这股力量。他体内那原本转动晦涩、几乎停滞的吞噬漩涡,在这股外来的本源灵力刺激下,微微震颤了一下,随即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速度,重新旋转起来。
《万噬源经》自主运转,引导着苏婉渡入的本源灵力,滋养着断裂的经脉,修复着受损的脏腑,镇压着那些依旧在蠢蠢欲动的冥冰死气和污染寒髓残余。
林默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那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些。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苏婉的状况急转直下。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仿佛体内的光华正在迅速流逝。原本莹润的肌肤失去了光泽,乌黑的长发甚至从发梢开始,悄然染上了一层灰白。她的气息如同风中的残烛,迅速衰弱下去,娇躯微微颤抖,嘴角无法抑制地溢出一缕鲜血,那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灵源渡命诀》,渡的不仅仅是灵力,更是施术者的生命本源!每渡出一分,施术者便虚弱一分,直至油尽灯枯!
苏婉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和剧痛,美眸紧紧盯着林默的脸,眼神中没有丝毫后悔,只有无尽的担忧和一丝欣慰。只要能救他,付出任何代价她都愿意。
时间在寂静的冰川裂缝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日落月升,冰冷的星辉洒落冰川时,林默体内那顽强的吞噬漩涡终于稳定下来,自行运转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开始缓慢地从外界汲取稀薄的天地灵气。
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苏婉那张近在咫尺、却苍白憔悴、甚至鬓角染霜的容颜,以及她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
林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苏婉!”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心痛和愤怒,一把抓住她正在结印、却已经无力为继的双手,“停下!快停下!”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苏婉体内的本源几乎枯竭,生命之火微弱到了极点!再继续下去,她真的会死!
苏婉看到林默醒来,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光彩,露出一抹虚弱的、却发自内心的笑容:“你……醒了……太好了……”
话未说完,她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林默急忙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体重,以及那微弱得令人心碎的气息,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你这个……傻瓜!”他声音哽咽,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身体,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吞噬之力毫不犹豫地反向运转,试图将能量渡回给她。
然而,他修炼的是霸道绝伦的《万噬源经》,力量属性充满了掠夺和毁灭,根本无法用于疗伤,更别说渡给别人本源。他的吞噬之力进入苏婉体内,非但无益,反而可能加剧她的伤势!
林默猛地停下,看着怀中气若游丝的苏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空有强大的力量,此刻却救不了最重要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
他疯狂地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冰帝传承、《万噬源经》、各种见闻……寻找着任何可能挽救苏婉的方法!
丹药?他身上的丹药品阶不够,而且主要是疗伤和恢复灵力,对于本源枯竭,效果微乎其微!
天材地宝?这冰天雪地,去哪里寻找能补充本源的圣药?
功法?……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太初寒帝诀》!冰帝执掌太初寒源,而寒源乃是天地本源之一,蕴含无限生机!虽然他所修只是入门篇,但其中似乎有一门秘术,名为“寒源返生术”,可以凝聚天地间的极寒生机,滋养万物,弥补本源!
但这门秘术要求极高,需要对寒冰法则有极深的领悟,并且需要引动大量的极寒之力。此地虽是北冥寒域,但周围的寒气过于狂暴,并不适合直接引动。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冰川深处。根据冰帝符文那微弱的感应,这片冰川之下,似乎隐藏着一缕相对精纯、未被污染的玄冥寒气源头!
只能赌一把了!
林默毫不犹豫,抱起苏婉,朝着冰川感应的方向,一拳轰出!
轰!
冰屑纷飞,一个深深的冰洞出现在眼前。他抱着苏婉,直接钻了进去,同时不断向下轰击,开辟出一条通往地底的通道!
越往下,寒气越重,甚至开始出现天然的玄冰。林默不顾消耗,全力向下,直到抵达一处中空的地下冰窟。
冰窟中央,有一口不过尺许方圆的小小泉眼,泉眼中并非水流,而是不断氤氲升腾的、精纯至极的蓝色寒气——万年玄冰髓散发出的本源寒气!
就是这里!
林默将苏婉轻轻放在泉眼旁边,让她倚靠着一块玄冰。他自己则盘膝坐在泉眼正前方,双手结出《太初寒帝诀》中记载的“寒源返生印”!
他屏息凝神,全力催动体内的冰帝符文和太初寒焰,与泉眼中精纯的玄冰髓寒气产生共鸣!
“天地玄冰,听我号令!太初寒源,返生续命!”
嗡!
泉眼中的蓝色寒气仿佛受到了召唤,不再四散飘溢,而是如同受到磁石吸引般,缓缓汇聚到林默结出的法印之上,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浓郁生机寒意的蓝色光球!
光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其中蕴含的生机也越来越磅礴!
林默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引导如此精纯庞大的寒气,对他同样是巨大的负担。但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当蓝色光球凝聚到拳头大小时,他小心翼翼地将光球推向昏迷的苏婉,缓缓按向她的眉心。
“苏婉……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