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
清叱声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亘古的规则,瞬间压过了漫天雷霆与灵魂哀嚎!
心口星核深处,那缕一直沉睡、只在危急关头惊鸿一瞥的白金本源之力,如同沉眠的火山,轰然喷发!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威严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白金光柱,自我的天灵盖冲天而起!
光柱并非冲向那黑暗天幕,而是在我头顶上方骤然展开,化作一轮无法形容其璀璨与古老的白金神环!
神环缓缓旋转,其上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有最简洁、最本源的轨迹在流动,仿佛诠释着宇宙的诞生与寂灭。柔和却无可抗拒的白金辉光如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静思苑,并迅速向外扩散!
在这白金光辉的照耀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两道足以毁灭萧烬和林逸的黑暗审判之矛,在接触到白金光辉的刹那,竟如同投入烈火的冰块,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便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不是击溃,不是抵消,是彻彻底底的,从存在层面被抹去!
笼罩天空、吞噬光线的浓郁黑暗,如同被无形巨手撕开的绸布,发出刺耳的“嗤啦”声,迅速退散、消融!月光与星光重新洒落,虽然微弱,却带来了久违的光明与希望!
那源自“墟”之本源的、冰冷恐怖的牵引力,在白金光环出现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天敌,剧烈地颤抖、收缩,最终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惊怒的、仿佛来自无尽深渊深处的嘶鸣,猛地从我身上脱离,如同潮水般退回了那尚未完全闭合的黑暗虚空之中!
“不……可……能……”
“源……初……”
那宏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最终与残余的黑暗一同,彻底消失在破碎的虚空裂隙之后。
天地间,重归寂静。
只有那轮悬浮于我头顶、缓缓旋转的白金神环,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光芒,照亮了下方狼藉的庭院,以及……两张写满了极致震撼的面孔。
萧烬维持着催动龙气的姿势,暗金色的帝王虚影尚未完全消散,但他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立在原地。他仰着头,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那轮白金神环,那眼神仿佛看到了某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乃至禁忌典籍中的景象!他体内的紫微星力在这白金光辉下,竟然产生了一种近乎……臣服般的悸动?!这远超他的认知,颠覆了他对力量层次的理解!
林逸半跪在地,方才为了抵抗牵引力与黑暗光束,他几乎耗尽了心力,此刻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看向我和那白金神环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了悟。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前世星灵会选择那样的牺牲,为何幽昙会说我是“变数”。这力量,已然触及了星辰的源头,规则的边界!
而我,站立在白金神环之下,周身沐浴在那纯净到极致的光芒中。方才灵魂撕裂的痛楚与冰冷的牵引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与整个宇宙融为一体的浩瀚感。我能“听”到星辰运行的韵律,能“看”到能量生灭的轨迹,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脚下这片土地深处,那被封印的“墟”之通道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恐惧战栗。
这力量……就是本源?
我缓缓抬起手,感受着指尖流淌的、如同温顺宠物般的白金辉光。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
我看向庭院中那些因黑暗降临而枯萎、断裂的花草树木,轻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的事实:
“复。”
言出,法随。
没有璀璨的光效,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
但在那白金光辉笼罩的范围内,所有枯萎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生机,断裂的枝干愈合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青翠欲滴!仿佛时光在它们身上发生了倒流!
我又看向不远处一名因被黑暗气息波及而面色发黑、气息微弱的侍卫。
“愈。”
侍卫身上的黑气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迅速消退,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他茫然地睁开眼,仿佛刚才的濒死只是一场噩梦。
这……就是“掌生灭之序”?
我心中明悟更深。这白金本源之力,并非单纯的毁灭或创造,它更像是一种对存在状态的直接定义与修改!在一定范围内,我的话,便是规则!
然而,这股力量虽然强大,消耗也极其恐怖。仅仅是这两个字,以及维持头顶的白金神环,我便感觉到一股深入灵魂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精神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头顶的白金神环光芒开始微微闪烁,变得有些不稳定。
我明白,以我现在的修为和灵魂强度,还无法长时间支撑这种层次的力量。
心念一动,那轮震慑人心的白金神环缓缓收敛光芒,最终化作一点流光,重新没入我心口的星核之中。周身的白金光辉也随之内敛。
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我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姑娘!”林逸强撑着起身,第一时间扶住了我,将温和的星辰之力渡入我体内,助我稳定几乎要枯竭的精神海。
萧烬也终于从极致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收敛了帝王虚影,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其中混杂着震惊、忌惮、评估,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抑制的、对至高力量的灼热渴望。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有无数问题要问,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带着沉重呼吸的:
“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靠坐在林逸及时搬来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却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是其中一部分。殿下现在是否觉得,我这把‘钥匙’……或者说‘容器’,比您想象的,更加……难以掌控?”
我将“容器”二字咬得稍重。
萧烬瞳孔再次一缩,他显然听懂了我的暗示。结合刚才“墟”之本源那声“容器”的呼唤,以及我这颠覆性的力量展现,以他的智慧,不难推测出那最可怕的真相。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沉默了许久。今夜发生的一切,彻底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和认知。我不仅是一把钥匙,更是一个可能引来灭世灾劫、也可能带来一线生机的特殊存在。而我展现出的力量,已然超出了他能够完全掌控的范畴。
“你……”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深沉,“很好。看来,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重新定义了。”
他没有再提掌控,也没有再威胁。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那些手段已然无效。他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与一个拥有“规则”层面力量、且被“墟”盯上的“容器”共存,乃至……利用这股力量,达成他的目的。
“林先生,”萧烬转向林逸,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却少了几分居高临下,“她的情况,交给你了。需要什么药材、资源,直接向王府总管支取。”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的事,还没完”,随即转身,玄色衣袍卷起冷冽的风,大步离去。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去布局。
庭院中,只剩下我和林逸,以及逐渐恢复秩序、却依旧心有余悸的王府仆役。
“我们先回去。”林逸低声道,扶着我起身。
回到静思苑内室,我疲惫地靠在软榻上,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精神力和依旧有些刺痛的星核。白金本源之力的觉醒带来了强大的力量,也带来了更深的隐患和更沉重的责任。
“那股力量……”林逸欲言又止。
“我无法完全控制。”我坦言,“它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只有在最危急的关头,或者我的意志极度坚决时,才会响应。而且,消耗太大。”
林逸眉头紧锁:“本源之力,非同小可。古籍记载,妄动规则,必遭反噬。日后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动用。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你自身的修为和灵魂强度,方能真正驾驭这份力量。”
我点了点头。力量越大,责任越大,风险也越大。今夜虽然惊退了“墟”的注视,但也彻底暴露了我的特殊性。可以想见,未来的风波,将更加汹涌。
而萧烬态度的微妙转变,也预示着新的博弈即将开始。
我闭上眼,脑海中回荡着那声充满恐惧的“源初”。
源初……是什么?
这白金本源之力,又与“墟”有着怎样的关联?
谜团,似乎更多了。
但我知道,从今夜起,我再也无法回头。我必须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直到揭开所有的真相,找到那条……彻底终结这一切的路径。
无论前方是星辰大海,还是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