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饕餮之宴,浊浪排空蚀众生
薙切蓟的暂时退却,并未带来喘息之机,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远月学园上空那被创真以净化之力短暂驱散的灰暗力场,正以更隐蔽、更顽固的方式重新凝聚,如同渗入地底的毒水,悄然改变着土壤的性质。
数日后,一则由“中枢美食机关”正式发布的通告,如同投入深水炸弹,震撼了整个远月,乃至日本料理界——薙切蓟将以远月总帅的名义,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饕餮祭”。这不是传统的学园祭,而是一场面向全社会开放的、强制所有远月学生参与的巨型烹饪赛事。规则残酷:所有参展摊位将根据营业额和“机关”评委的“标准”评分进行排名,连续三日垫底的团体或个人,将直接被远月除名。
“这是清洗!赤裸裸的清洗!”极星寮内,吉野悠姬愤怒地拍着桌子。
“他用整个社会的压力和扭曲的标准,来逼迫我们屈服,或者……消失。”一色慧摇着扇子,眼神凝重。
创真沉默地看着通告。在他的【区域扫描】下,整个远月学园,乃至周边为“饕餮祭”准备的区域,都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灰色迷雾所笼罩。这迷雾不再仅仅压制“心意”,更在潜移默化地扭曲着进入其中所有人的味觉认知,放大他们对“刺激”、“浓烈”、“标准化便利”的渴望,麻痹他们对“细腻”、“本真”、“匠心”的感知。这是一场针对大众味蕾的、规模浩大的精神污染!
“不能让他得逞!”创真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战意,“如果让他的‘标准’通过这场祭典成为社会的主流,那真正的料理就完了!”
“可我们怎么对抗?”田所惠担忧地问,“我们的料理,在那种被扭曲的环境下,可能根本没人欣赏……”
“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无法被遗忘的味道’!”创真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挑战强权的兴奋。
“饕餮祭”在一种诡异的热闹氛围中开幕。人潮汹涌,但许多游客的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他们对那些香气刺鼻、调味厚重、造型夸张的“机关”摊位趋之若鹜,而对极星寮等坚持自我风格的摊位则兴趣缺缺。
创真和极星寮的摊位前门可罗雀。他们精心制作的,蕴含了对食材本真味道理解和温暖心意的料理,在被灰色迷雾笼罩的游客口中,变得“平淡”、“不够刺激”、“没有记忆点”。
“看吧,这就是违背‘标准’的下场。”路过的“机关”成员投来讥讽的目光。
第一日结束,极星寮排名垫底。
第二日,情况更加艰难。不仅游客,连一些原本中立的摊主,在“虚无之味”的长期浸润和生存压力下,也开始逐渐向“机关”的标准靠拢,学园内坚持自我的声音愈发微弱。
创真没有气馁,他不断调整策略,尝试用更强烈的“冲击性”心意去穿透那层迷雾,但效果有限。那迷雾如同粘稠的泥沼,消耗着他的精神,污染着他的成果。
傍晚,他疲惫地回到摊位后的小休息区,却发现绘里奈站在那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
“这样不行,幸平。”绘里奈开口道,“父亲的‘虚无之味’已经形成了领域,单点突破效率太低。我们需要……更大的‘声音’。”
她拿出了一份企划书:“我们要举办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真味讲堂’!就在这祭典的中央广场!不是对抗,而是展示——用最极致的‘真实之味’,直接向所有人的内心喊话!”
创真眼睛一亮:“好主意!”
然而,他们的行动早已在“机关”的监控之下。就在“真味讲堂”准备就绪,即将开始的瞬间,一群“机关”的精英成员包围了中央广场,为首的,是几位脸色漠然、周身灰暗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的“机关”最高干部——小林龙胆、茜久保桃等人。
“扰乱祭典秩序,散布不良理念。根据规定,予以取缔。”小林龙胆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想讲‘真味’?”茜久保桃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天真却冰冷的笑容,“先过了我们这关再说。食戟吧,输了的人,永远闭上嘴,如何?”
压力如山般袭来!这不是简单的摊位竞争,而是理念的正面冲撞,失败者将失去发声的资格!
创真与绘里奈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好啊!”创真上前一步,毫无惧色,“正好让大家都看看,你们那套东西,到底有多么空洞!”
混沌中,观测仍在继续。无形的风暴,已在祭典的中央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