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墨家祖地的机关坊，窗棂上还挂着去年秋天的干莲蓬 —— 是苏晓去年摘来做机关装饰的，现在壳子都泛脆了，风一吹就 “沙沙” 响。苏墨坐在那张缺腿的木桌前，手里捏着禁术绢册，指腹反复摩挲着 “混沌转化阵需阴阳双力” 那行字，纸页边缘都被他翻得起了毛边，像只被揉皱的蝶翼。
桌角堆着七八个用过的清心符，都是前几天试合双力时剩的 —— 每次他注入传承力，萧靖渊那边传过来的秩序力总像两股拧不到一起的绳子，阵纹要么只亮左半侧，要么刚亮就灭，最后一次还炸得他手背上燎了个小泡，现在还留着淡红的印子。
“苏墨哥，你手又在抠绢册了，再抠纸都要破了。” 苏晓端着个粗陶碗走进来，碗里是刚温好的灵泉茶，水面飘着两片清心草叶子，“萧爷爷说你总盯着绢册发呆，魂息都晃了，让我给你送碗茶醒醒神。”
苏墨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指尖真的嵌在绢册的褶皱里，赶紧松开。他接过茶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口，稍微驱散了点焦躁：“刚才又想之前试合力的事，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可就是想不明白。”
“差了啥咱慢慢想，急不来。” 苏晓蹲在桌旁，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小手里还攥着个没做完的迷你机关鼠 —— 铜制的小尾巴还没装上，“你看，我给萧爷爷做的机关鼠，加了个小铃铛，他传地脉力累了，摇铃就能醒神。” 他说着，把机关鼠放在绢册旁边，小铃铛 “叮铃” 响了一声，脆生生的。
苏墨看着那只小机关鼠，突然想起林晚 —— 当年她教自己做第一只机关鼠时，也是这样，在尾巴上挂个小铃铛，说 “机关不只是用来战斗的，还得能让人开心”。眼眶突然有点热，他赶紧喝了口茶，掩饰过去：“做得好，萧爷爷肯定喜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云舒抱着个布包跑进来，头发上还沾着点灵泉边的草屑，额角沁着汗：“苏墨！苏墨！我找到好东西了！” 她把布包往桌上一倒，一块巴掌大的青灰色石头滚了出来，石头表面隐约有纹路，像被水流冲刷过的痕迹。
“这是…… 地脉石？” 苏墨拿起石头，指尖刚碰到表面，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地脉力 —— 比普通的地脉石强多了，而且纹路的走向，居然和绢册上混沌转化阵的阵纹有几分相似。
“对！就在灵泉东边的浅滩上捡的！” 云舒喘着气，拿起石头指着上面的纹路，“你看这道弯，还有这三个小坑，跟你之前画的阵纹草稿几乎一样！我刚才在泉边试了试，往里面注点魂息，石头还会亮！” 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倒出点灵泉水滴在石头上，指尖注入一丝魂息 —— 果然，石头上的纹路慢慢亮起淡蓝色的光，像条发光的小蛇。
苏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把绢册摊开，将地脉石放在阵纹图纸旁边。两道纹路一对比，除了石头上有两处细小的缺口，几乎完全吻合！“是它！肯定是它！”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点抖，“之前合不上双力，就是少了地脉石调和！林晚姐的批注里提过‘地脉为桥，双力为梁’，我之前没在意，没想到真的要用地脉石！”
“真的吗？那我们赶紧找萧爷爷试试！” 苏晓跳起来，抓起桌上的机关鼠就往外面跑，“我去叫萧爷爷！你们快点！”
“哎你慢点跑，别摔着！” 苏墨喊了一声，赶紧把地脉石和绢册收进怀里，又抓了几张清心符塞进口袋 —— 这次说不定能成，得做好准备。云舒也赶紧收拾好布包，跟着苏墨往外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我就说这石头不一般，灵泉边的石头哪有这么亮的纹路，果然是帮我们破局的！”
两人刚跑出机关坊，就看见萧承业和陈武坐在灵泉边的石头上。陈武正把自己的机关义臂卸下来，让萧承业帮忙看 —— 义臂的肘关节又卡了，刚才修栅栏时，差点把木柱砸歪。
“萧老先生！” 苏墨跑过去，把地脉石和绢册递过去，“您看这地脉石，能不能帮我们调和双力？之前试了好多次，都合不上。”
萧承业放下义臂，接过地脉石和绢册。他先摸了摸地脉石，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又翻开绢册仔细看阵纹，眉头慢慢舒展开：“没错，这地脉石就是调和双力的关键！你看这两处缺口，正好对应阵纹的两个阵眼，补上就能用。”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刻刀 —— 是苏晓之前送他的，刀身刻着小小的 “墨” 字，小心翼翼地在石头的缺口处刻了两刀，补上了纹路。
刻完的瞬间，地脉石的光芒突然变亮，从淡蓝变成了亮白，和绢册上的阵纹图纸隐隐呼应。“成了！” 萧承业把石头递给苏墨，“你现在注入传承力，我用地脉力稳住石头，云舒赶紧传讯给萧靖渊，让他往秩序之链注入秩序力，我们试试能不能连上！”
苏墨赶紧照做，掌心贴在地脉石上，慢慢注入传承力。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传到石头上，石头的光芒越来越亮，绢册上的阵纹也跟着亮起来，从阵眼开始，一道一道往外围蔓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
“快！云舒！传讯！” 苏晓抱着机关鼠跑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激动得小脸蛋通红。
云舒赶紧掏出传讯符 —— 是沈清辞之前送的，符纸边缘绣着细小的彼岸花图案，能更快地穿透阴阳屏障。她指尖注入魂息，符纸慢慢飘起来，亮着淡金色的光：“萧大人！速往秩序之链注入秩序力！苏墨已找到地脉石调和双力，混沌转化阵即将激活！” 她怕传讯不清，又重复了一遍，才看着符纸慢悠悠地飘向阴间的方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地脉石和绢册。苏墨的额角渗出了汗，传承力还在不断往外输，手臂都有点发麻，但他不敢停 —— 这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不能功亏一篑。萧承业也在不断往地脉石注入地脉力，他的脸色慢慢发白，显然也在消耗魂息，但眼神却很坚定，掌心的光芒一直很稳。
陈武也凑过来，手里还拿着没装回去的义臂：“他娘的，要是成了，老子明天就能用机关箭射邪主的魂核！” 他虽然帮不上忙，却还是站在旁边，像个门神似的，盯着地脉石的方向。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突然，阴间的方向传来一股强烈的秩序力 —— 不是通过传讯符，而是直接顺着地脉传来的！地脉石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绢册上的阵纹完全亮起，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地脉石和绢册的位置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与此同时，远处的忘川河方向也传来一道金色的光柱，两道光柱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贯穿阴阳两界的光桥，光桥上还能看到秩序之链的虚影和灵泉的波纹！
“成了！真的成了！” 苏晓跳起来，手里的机关鼠都差点扔出去，“你看！光柱连起来了！我们能合双力了！”
云舒也激动得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苏墨的肩膀：“太好了！决战时终于能用禁术了！林晚姐要是知道，肯定也会高兴的。”
苏墨慢慢收回传承力，手臂虽然还麻，心里却像卸下了块大石头。他看着空中的光桥，又摸了摸怀里的迷你机关鼠 —— 是小石头做的，轻声说：“小石头，我们找到破局的办法了，明天就能为你报仇了。”
萧承业也收回地脉力，靠在石头上喘了口气，苏晓赶紧把刚做好的机关鼠递给他：“萧爷爷，这个给你，累了就摇铃，能醒神。” 萧承业接过机关鼠，摇了摇小铃铛，“叮铃” 的声音在光桥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温柔。
陈武拍了拍萧承业的肩膀：“老先生，您可太厉害了！要不是您，我们还得瞎琢磨好久！” 他说着，把自己的机关义臂递过去，“您再帮我看看这义臂，刚才又卡了，明天决战可不能掉链子。”
萧承业笑着点点头，接过义臂开始检查。苏墨和云舒站在灵泉边，看着空中的光桥慢慢变淡，心里满是希望 —— 明天，他们终于有把握和邪主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