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州顿住，声音冷了几分，“只是医生对病人的例行询问。”
“例行询问需要在晚上进行？”
“沈总，恕我直言，离开医院，我和晓瑜的关系要比你和她亲密更多。她给谁打电话，什么时间打，都是她的自由。同样，她的私生活与你无关。你只不过是个玷污人家姑娘，不得已娶她，好为孩子负责的父亲罢了，一年之后，你们就会离婚，不是吗？”
沈戟川脸色骤然变难看，失望至极，“她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这倒没有，她只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合约。”
陆南州话锋一转，沉声开口，“即便她没说，这难道就不是既定的事实？如果不是你犯错，晓瑜又怎么会被迫待在你身边？”
原来只是他的主观臆想。
沈戟川眉目稍稍舒缓，脸色却仍然黑沉，“事已至此，我已经尽力弥补。陆医生，你又怎么能确定，她是被迫待在我身边？再怎么说，她现在也已经是我的妻子，你晚上给她打电话，还打起来没完，就是在骚扰有夫之妇。”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落在不远处身影上。
季晓瑜正焦灼看着他。
沈戟川忽然拿走手机，避开她走到一旁打电话。
他迟迟不回来，她却看到他难看的脸色。
季晓瑜忐忑，他和南州哥哥在说什么？
难道是宝宝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不想让她知道，一起瞒着她？
要不然，南州哥哥怎么会突然晚上忽然打过来，关心她有没有肚子疼……
季晓瑜看到沈戟川放下手机，连忙迎过去，“沈先生，你们都说什么了？”
她就这么关心陆南州？
沈戟川把手机拿给她，声音酸溜溜，“没说什么，你还怕我为难他？”
“你在说什么？”
季晓瑜迫切想确认，“我是妈妈，宝宝有问题，我有知情权！”
她紧张不已，“即便宝宝出现问题……我们之间的合约提前终止，你也要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她，至少……她还能有个缓冲期，提前心理建设一下。
这样好过他到跟前突然跟她说，以后再无牵连。
季晓瑜鼻尖发酸，眼尾染上红意，眼中溢满悲伤，坠得她低下头。
沈戟川蹙眉，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宝宝有什么问题？陆南州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语气急切，“合约又为什么要终止？”
季晓瑜怔了一下，“他没跟你说宝宝的事？”
“没有。他跟你说了？”
“也没有。”
季晓瑜反应过来是误会，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松了几分。
“我还以为，你们在聊宝宝的事。”
“没有。”
沈戟川眼底暗光涌动，沉声说，“只是聊些男人间的事。”
季晓瑜疑惑，“南州哥哥还进修过男科？那你不行的问题也可以多问问他。”
沈戟川额角一跳，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我只是绝嗣，并不是不举。我行不行，你是知道的。”
季晓瑜脸颊一瞬间红了，羞恼瞪他。
虽说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但她才二十多，还是个年轻的小女孩！
他就不能委婉一点！
沈戟川唇角微不可闻地上翘，佯装不在意，“你们没有聊宝宝，又在聊什么？怎么聊这么久？”
“我刚和他说了两句话，你就突然冲过来把手机拿走，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两句话？你们不是一直在打电话？”
“没有，我先和我姐打了通电话，才接了他的。南州哥哥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我的身体情况，有没有再肚子疼。虽然他说宝宝发育过程中，偶尔痛一下是正常现象，但我还是放心不下，想休息两天，就跟他说这两晚不去摆摊了，免得他找我跑空。”
季晓瑜顿了顿，“他可能听到游乐园的声音，猜到我在外面。我说我在和你看烟花，他约我一起。”
沈戟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果然被他猜对了！
陆南州和他针锋相对，就是对季晓瑜有别样心思！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紧张地问，“你说什么？你答应他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你就突然把我手机拿走了。”
沈戟川沉默几秒，“我打扰到你们了？”
他的语气平淡，季晓瑜没放在心上，自顾自说，“哪有，我又没打算和他出去。”
沈戟川眼底闪过诧异，随后浮现出惊喜。
“你们不是朋友吗？他约你，你为什么不去？”
季晓瑜叹气，轻咬下唇，“要是放在高中，我肯定会去，但是现在，孤男寡女，我还是孕妇……一起看烟花多尴尬啊？万一他跟我表白怎么办，我光是想到，尴尬到脚趾都能抠出城堡。”
沈戟川心思微动，“他给你表白，你不开心？女孩子不都喜欢被男生喜欢吗？”
季晓瑜用力摇头，语气认真，“表白之后，对方不接受，就很难再继续做朋友，更有甚者直接断交，我不想失去南州哥哥这个朋友。”
“如果他跟你表白，他不介意失败，你会介意吗？”
“那我也介意，再见面多尴尬？对我来说，被人表白是困扰，如果是像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些相亲男，我直接拉黑就完事，但如果是身边的人，我只能躲着他们了。我还年轻，男人只会成为我赚钱的牵绊！”
季晓瑜不假思索，沈戟川嘴边的话咽回去，心情一瞬间变得复杂，既有爽感，又有些烦闷。
原来她是这样看待陆南州的。
原来她不喜欢他，只拿他当好朋友。
幸好他今天没有贸然行动，如果她不喜欢他，知道他心意之后躲着他，他该如何是好？
季晓瑜幻想早日攒够钱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越说越激动，“而且我已经有了全世界最爱的男人，没有任何男人能比得过他！”
沈戟川蹙眉，语气掩盖不住地着急，沉声问，“谁？”
季晓瑜神神秘秘从包里翻出钱包，抽出一张红色大钞从他眼前晃了两下，郑重开口，“那当然是毛爷爷！”
沈戟川一时没有控制住表情，看着她的动作，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