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你个老阴比！还我客源！”
祖龙的咆哮，几乎掀翻了整个忘川河！
怒意化作实质的龙威，让河面上排队等候投胎的亿万亡魂都瑟瑟发抖，不少魂体当场被震得稀薄了三分。
他那颗堪比小行星的龙头，几乎要顶在伏羲的鼻梁上。
鼻孔里喷出的灼热龙息，让“轮回元宇宙”光幕边缘的数据流都出现了乱码。
忘川河“激流勇进”项目的客流量，已经连续三天，同比下跌九成九！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他龙族上下几万名员工，每天对着空荡荡的河道干瞪眼，连维持项目运转的灵气消耗都快成负资产了！
“祖龙道友，市场行为，何必动怒。”
伏羲盘坐在光幕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手中的河图洛书正飞速运转，无数卦象符文生灭，显然正在给“元宇宙”紧急修复一个刚被发现的bUG。
他语气淡漠，仿佛在阐述天地至理。
“线上化是未来，是天道大势。尔等固守陈规，不思进取，被淘汰是必然。”
这话，精准地踩在了每一个实体店老板的雷点上。
“放你娘的五香豆豉罗圈屁！”
一声清亮凤鸣炸响，元凤那身华美的羽衣都气得根根倒竖，彻底撕下了优雅高贵的伪装。
“老娘的‘涅盘SpA’，烧的是本源南明离火，搓澡的都是凤族嫡系！你那破画里，能模拟出本源大道的触感吗？”
“就是！”
始麒麟也瓮声瓮气地冲了上来，他那张憨厚的脸写满了委屈。
“我那是圣人级的大数据推演，是真正的轮回天机！你画里的虚拟职业，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道果啃？”
一时间，以三族始祖为首的“线下实体店老板联盟”，将伏羲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唾沫横飞，大有“今天不把流量还回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物理断网”的架势。
就在这场圣人级商战即将升级为全武行时。
一个奶声奶气，又带着点黏糊糊果汁甜味的声音，软绵绵地插了进来。
“你们在吵什么呀？”
林参抱着一根快有他高的“香蕉味”人参果，啃得满嘴都是金黄的果肉，他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纯真的困惑。
“伏羲叔叔的画里很好玩，祖龙爷爷的船船也很好玩呀！为什么要吵架呢？”
看到林参，所有剑拔弩张的洪荒巨擘，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熄火。
恐怖的神威消散，狰狞的表情管理上线。
他们一个个脸上挤出菊花般的和善笑容，争先恐后地向这位地府“最高仲裁官”兼“首席吉祥物”诉苦。
“小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他伏羲搞行业垄断！”
“对！他把所有鬼都骗进他那个破画里了，我们都要破产了！”
林参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抱怨，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他不懂什么叫垄断，也不懂什么叫破产。
他的逻辑很简单，很纯粹。
好玩的东西，就该让所有人都玩到。
于是，他用他那孩童特有的、简单到近乎真理的逻辑，给出了解决方案。
“那……我们找一个灰色小朋友，让他把所有好玩的东西，都玩一遍。”
“然后问问他，哪个最好玩，不就行了吗？”
找个用户，做个测评？
所有大佬都愣住了。
这个思路……好像，有点道理？
抛开所有商业互吹和口水仗，让客户体验来说话！
这简直是大道至简！
“好！就这么办！”
祖龙第一个响应，硕大的龙头点得跟捣蒜一样。他对自家项目的刺激程度，有着绝对的自信！
于是，一场关乎地府未来商业格局的“首席体验官”选拔，紧急启动。
选谁呢？
不能选功德太多的善人，他们心如止水，玩激流勇进可能全程念经。
也不能选业力太重的恶鬼，他们戾气冲天，怕是会把元凤的SpA技师当场撕了。
最终，在接引和准提的“功德业力结算中心”大数据筛选下，一个完美的“素人用户”被精准锁定。
这是一头刚在北俱芦洲，因为跟隔壁山头的同类抢夺一只母老虎的交配权，不幸被一巴掌拍死的虎妖之魂。
生前不好不坏，有点小凶残，但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恶。
功德，三颗星。
业力，五把叉。
不好不坏，不上不下，简直是完美的“大众消费者”画像。
这只名为“虎大力”的虎妖，此刻魂体还是懵的。
他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再睁眼，就飘在了一个无比诡异的地方。
周围，全是些长得奇形怪状，但气息恐怖到让他魂魄都在打摆子的“巨人”。
“你，就是虎大力？”
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在他魂魄深处炸响。
他惊恐地抬头，只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龙鳞，和一只比他老家那座山还要大的眼睛。
虎大力两腿一软，差点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别怕，小老虎，我们没有恶意。”
一个温暖和煦的声音传来，虎大力僵硬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火红长袍，笑起来比太阳还暖的青年。
是地府首席迎宾，红云。
他熟练地上前，拍了拍虎大力的魂体肩膀，开始连哄带骗。
“我们想请你……免费体验一下我们地府最新开发的全套娱乐项目，通关后，镇元子道友的万寿山果园，人参果随便你吃！”
在红云的循循善诱和“人参果自助”的终极诱惑下。
虎大力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启了他的“地府奇幻漂流”。
第一站，红云的“心灵港湾沙发厅”。
他被按在一个巨大无比、软到魂魄都要融化掉的云朵沙发上。几个猫咪形状的抱枕主动蹭着他，红云还用圣人级的催眠声线，给他讲了个“三只小猪”的故事。
虎大力这辈子没受过这待遇，舒服得虎目含泪，差点就要皈依了。
第二站，接引准提的“功德业力卡拉oK”。
他被一道金光扫过，自己那寒酸的三颗功德星和刺眼的五把业力叉，瞬间被高清投射在舞台的巨型光幕上。
“叮叮叮！”三声清脆的金币音效。
“呜——！”五声悠长悲伤的bGm。
舞台上，一群莲花童子对着他，整齐划一地用莲藕小屁股，跳了一段极具嘲讽意味的“鄙视舞”。
虎大力感觉自己的虎脸，连同祖宗十八代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第三站，祖龙的“忘川社死激流勇进”。
他被塞进一条龙骨小船，瞬间卷入滔天巨浪。
3d环绕立体声的“虎生走马灯”强制播放。
他看到了自己刚出生时，被母虎舔舐的温暖画面，船边的河水立刻变成温馨的粉红色。
他又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捕猎，咬断兔子脖颈的血腥场景，一捧冰冷的血水当头浇下。
最让他崩溃的，是画面播放到他成年后，在某个山头对着月亮，发出自以为雄壮威武，实则五音不全的求偶嚎叫。
那破锣嗓子般的狼嚎，被忘川河自带的环绕立体音效放大了千百倍，响彻地府。
无数亡魂从河里探出头，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虎大力，当场社会性死亡。
船到终点，他已经魂不附体，发誓下辈子就算当哑巴，也绝不再乱嚎一句。
第四站，元凤的“涅盘重生SpA”。
经历了“社死”的重创后，两位美到让他不敢直视的凤凰仙子，将他引上彩虹桥。
温暖的南明离火包裹着他，并非灼烧，而是最极致的温暖。
七彩神羽轻柔地拂过他的魂体，洗涤着每一寸的疲惫与羞耻。
他惊奇地发现，手背上一个深刻的“业力黑叉”，竟真的淡化了一丝！
虎大力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服务，值！
第五站，始麒麟的“三生石未来规划中心”。
他在这里，虔诚地许下来世的愿望——他想成为一只歌声动听的百灵鸟。
这辈子，唱歌太难听是他最大的痛。
愿望投入池中，一段动画立刻生成：一只百灵鸟在枝头放声高歌，最终引来百鸟朝凤。
虎大力看得心驰神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最后，他被引到了那片如星云般绚烂的“轮回元宇宙”光幕前。
“进去吧，少年。”
伏羲那充满智慧与b格的声音响起。
“在这里，你可以提前体验，成为一只百灵鸟的生活。”
虎大力怀着对美好鸟生的无尽期待，一头扎进了那片光怪陆离的虚拟世界。
然而，仅仅三秒。
“嗷——！！！”
一声比在忘川河里凄厉百倍的惨叫，自“元宇宙”中撕裂而出。
虎大力的魂体，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以光速猛地弹了出来！
他重重摔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魂魄构成的白沫，整个魂体都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所有大佬都是一惊。
出bUG了？
只见虎大力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爪子，指着那片绚烂的光幕，发出了他魂生中，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用户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