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皇城还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中,唯有摄政王府的书房亮着烛火。夜君离身着朝服,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今早刚到的密信。信纸上娟秀的字迹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眸光微沉,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作灰烬。
王爷,该上朝了。侍从在门外轻声回禀。
夜君离整了整朝冠,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今日朝会,是该彻底清理那些不安分的蛀虫了。
卯时钟响,文武百官依次步入金銮殿。年轻的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神色间还带着几分稚嫩,目光不时瞥向立于百官之首的夜君离。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内侍拖长了嗓音。
臣有本奏。夜君离稳步出列,玄色朝服上的四爪蟒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臣要参吏部尚书赵崇明结党营私、贪墨赈灾银两、私通外藩三大罪。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赵崇明是朝中老臣,更是赵飞燕的父亲,素来自诩清流领袖,此刻被当朝指控,顿时面色惨白。
摄政王何出此言?赵崇明强自镇定地出列,老臣为官三十载,向来廉洁自持,岂容这般污蔑!
夜君离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去岁江南水患,朝廷拨付八十万两白银赈灾,经你手后只剩五十万两。其中三十万两,分别存入你赵家名下的三家钱庄。
他每说一句,就有一名侍卫将相应的证据呈上。账册、银票存根、证人供词,一应俱全,摆满了御阶之前。
赵崇明冷汗涔涔,仍强辩道:这...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夜君离眸光一转,看向殿外,带人证。
话音未落,两名侍卫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上殿。那男子一见赵崇明就扑倒在地:大人!小人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啊!
接着,又有几名官员颤巍巍地出列,纷纷指证赵崇明结党营私、收受贿赂的罪行。其中一人更是拿出了赵崇明与北狄来往的密信。
陛下明鉴!赵崇明跪地叩首,老臣冤枉啊!
一直沉默的小皇帝看向夜君离:摄政王以为该如何处置?
夜君离躬身道: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念其年迈,可改为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
准奏。小皇帝连忙道。
赵崇明顿时瘫软在地,被侍卫拖了出去。满朝文武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不仅是惩治贪官,更是摄政王在清除异己。
退朝后,夜君离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刑部大牢。
阴暗的牢房里,赵崇明被除去官服,只着一身囚衣,见夜君离进来,怒目而视:夜君离,你今日除掉我,明日就会有人除掉你!
夜君离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本王不知,你与靖王暗中往来,意图在大婚之日行不轨之事?
赵崇明瞳孔猛缩:你...你如何得知?
你以为安插在镇国公府的眼线,还能传递消息?夜君离语气冰冷,不妨告诉你,柳姨娘身边的春桃,昨夜就已经招了。
不可能!赵崇明嘶声道,春桃是我精心培养的暗桩,绝不会...
再精密的暗桩,也有软肋。夜君离打断他,她的弟弟在本王手中。
赵崇明面如死灰,终于明白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从刑部出来,夜君离吩咐贴身侍卫:加强城防,特别是镇国公府周边的巡逻。大婚之前,不能有任何闪失。
侍卫领命而去。
回到王府,夜君离立即召集幕僚议事。书房内,几位心腹大臣早已等候多时。
王爷今日雷霆手段,朝中那些不安分的,想必会收敛许多。一位白发老臣抚须道。
夜君离摇头:赵崇明虽除,但其党羽仍在。靖王近日频繁出入各位大臣府邸,恐怕另有图谋。
据探子来报,靖王与前朝余孽有所接触。另一名幕僚低声道,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夜君离眸光一凛:前朝玉玺?
王爷英明。传闻前朝覆灭时,传国玉玺并未被毁,而是流落民间。若能找到,对靖王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筹码。
书房内一时寂静。传国玉玺象征着正统,若是真被靖王找到,势必会引发朝局动荡。
加派人手,务必在靖王之前找到玉玺。夜君离沉吟片刻,另外,派人盯紧沈若薇。她与靖王往来密切,或许知道些什么。
幕僚们领命退下后,夜君离独坐书房,指尖轻叩桌面。窗外暮色渐沉,他的思绪却飘向了镇国公府。那个聪慧坚韧的少女,此刻想必也在暗中布局。
王爷。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中,沈小姐今日整顿内院,处置了柳姨娘的几个心腹。另外,她收留了一个叫小草的丫鬟。
夜君离微微颔首:继续保护她的安全,但不要让她察觉。
暗卫迟疑片刻,还有一事...靖王今日去了镇国公府,说是探望沈二小姐。
夜君离眸光骤冷:说了什么?
在花园中与沈二小姐密谈片刻,内容不详。但靖王离开时神色不豫。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的书房烛火通明。夜君离站在窗前,望着镇国公府的方向。他知道,这场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确保,大婚之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更鼓声响起,夜君离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一行字: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封信将在天明时分送到沈清辞手中。他们都在下一盘大棋,而棋局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月光洒在庭院中,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夜君离握紧腰间的玉佩,眼中闪过坚定之色。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