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银空间内,死寂无声,唯有那柄悬浮的暗金长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肃杀威压。剑尖微抬,如同毒蛇昂首,冰冷地锁定着林昊。每一次轻微的震颤,都引动整个空间的金煞之气随之起伏,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更为恐怖的攻击。
林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艰难地喘息着。胸口火辣辣地疼,脏腑仿佛移了位,混沌真元在经脉中如涓涓细流,缓慢而艰难地修复着严重的创伤。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陈风,以及被剑意余波震慑得无法动弹的炎珂和陈雨,心沉到了谷底。
不能再硬抗了。刚才那一剑,蕴含的已是法则层面的力量,远非筑基期修士能够正面抗衡。若非他身负混沌道基,对能量有极强的化解能力,又在最后关头融入了土德意境内敛沉坠,此刻早已和陈风一样,甚至可能形神俱灭。
“必须找到其他方法……这试炼,绝不可能是一条纯粹的绝路。”林昊强忍着神魂被剑意切割的剧痛,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他回想起寂灭玄宗的宗旨,是“寂灭中求一线生机”,是“镇守与传承”。这试炼的目的,是筛选传承者,而非单纯的杀戮。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柄暗金长剑上。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感受其恐怖的毁灭剑意,而是尝试去解析它。
“金煞……肃杀……破灭……终结……”林昊心中默念,将自身对金系法则,尤其是其在寂灭大道中角色的理解,与眼前这柄剑意显化之物相互印证。
“金,主杀伐,性锋锐,无坚不摧。但在寂灭大道中,金的‘终结’并非纯粹的毁灭,更是一种‘斩断’与‘破而后立’。”他回忆起在土德试炼中感受到的万物归于尘土,金之肃杀,更像是加速这一过程,斩断一切旧有的联系与形态,使其更快地回归本源。
“这剑意如此纯粹,近乎本能地执行着‘斩灭’的职责……但若如此,我们刚才应该已经死了。”林昊眼神微动,“它那一剑,似乎……留有余地?或者说,它的攻击,并非基于愤怒或仇恨,而更像是一种……既定的程序?一种对闯入者‘资格’的极限测试?”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是了!这剑意显化,很可能并非拥有完整灵智的个体,而是寂灭玄宗大能留下的一道蕴含其剑道真意的法则烙印!它的行为模式,更接近于一种强大的自动化禁制!它的目的,不是杀死闯入者,而是逼出闯入者的极限,检验其是否有资格继承金煞传承!
那么,通过考验的关键,就不是“击败”它,而是向它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有能力理解、承受、乃至最终驾驭这股金煞寂灭之力!
如何证明?
硬抗是下策,必死无疑。
躲闪?在这法则笼罩的空间内,又能躲到哪里去?
唯一的生路,或许在于……融入?或者……化解?
林昊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悬浮的、此刻如同朝拜般静止的金属残片。它们受剑意统领,是金煞之气的具象化。如果无法对抗剑意核心,或许可以从这些“外围”入手?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伤势,缓缓站直了身体。这个动作,立刻引动了那暗金长剑的警惕,剑身微震,威压更盛。
但林昊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或防御的姿态。他反而主动收敛了所有的攻击性,将体表的混沌真元护罩散去,只保留最基础的内循环。他敞开了自身的气机,以一种近乎“不设防”的姿态,直面那恐怖的剑意。
然后,他运转《万象归元诀》,却不是对抗,而是尝试将自身的神识,化作最柔和、最包容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离他最近的一片悬浮的金属残片。
他要做的,不是摧毁或控制这片残片,而是尝试以混沌真元的“归元”特性,去接触、理解、乃至模拟这片残片中蕴含的那一丝金煞之气!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他的神识刚接触到那残片,一股锐利无比的煞气便顺着神识反噬而来,如同钢针扎入脑海!林昊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他死死坚持住,混沌真元紧随其后,如同最精密的滤网,开始缓慢地分解、炼化这一缕入侵的煞气。
痛苦!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林昊对“金煞”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看”到了其中蕴含的纯粹破坏意志,也捕捉到了其能量结构中最细微的波动。
更重要的是,当他成功将这一缕微弱的外来金煞之气炼化,融入自身混沌真元时,他敏锐地察觉到——那锁定他的恐怖剑意,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不可察的……波动?
不是敌意的增强,反而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对“同源”气息的微弱反应?
有戏!
林昊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他强忍着重伤和神识撕裂的痛苦,开始主动地、极其缓慢地吸纳、炼化起周围空间中那些相对温和的、无主的金煞之气!
他就像一块投入浓酸中的金属,正在被缓慢而痛苦地“腐蚀”,但与此同时,他也在不断地“分析”着这浓酸的成分,并尝试让自身变得更加“耐腐蚀”,甚至……开始模拟出“酸”的某些特性!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自杀式”修炼过程,但也是绝境中唯一可能通向生机的险路!他在用生命为赌注,向那冰冷的法则烙印证明:我,有能力,理解并承载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