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一字一句读着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里漾着暖意。
埃里克在信里细细说着宫里的事:他和琉光的合作很是顺利,第一批珍珠已经在深海里悄悄生长,琉璃卫巡逻得尽心尽责,浅海的安全比以往更有保障了;
亚瑟捡来的那些彩色贝壳,被串成了风铃,就挂在他寝宫门口,风一吹就“叮铃叮铃”响,清脆得像碎玉碰撞;
埃拉王后做了好多海藻糕,都细心收在塞莉娅的房间里,就等她回去尝;
连托雷国王也每天去浅海巡查,还说等她回来,要教她新的操控海浪的技巧呢。
“亚瑟这家伙,捡了贝壳居然还惦记着给我寄。”
南昭笑着摇摇头,把信递给希贝尔,
“你看你看,埃里克大哥说,琉光少主还特意给我带了琉璃族的特产,要等我回去亲手交给我呢。”
希贝尔接过信,逐字逐句地看着,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
“看来宫里一切都好,你也不用再牵肠挂肚了。等春天一到,我们就动身回去,正好能赶上珍珠收获的好时候。”
南昭重重点头,心里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满是期待。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张干净的羊皮纸,又拿起羽毛笔,开始写回信。
她要告诉埃里克,她在草原过得很好,希贝尔给她缝的新羊毛外套厚实又暖和,裹在身上一点都不冷;
她还学会了莫尔娜魔法书里的小法术,试着让院子里向日葵的枯枝冒出了点点嫩芽;
昨天她和希贝尔还一起堆了个小小的雪人,虽然太阳一出来就化了,可当时笑得可开心了。
虽然都是些不重要的琐事,但正是这一件件小事才体现出他们的亲密。
“对了,希贝尔,”
南昭写着写着,忽然抬头问道,
“你要不要给莫尔娜姐姐也写封信呀?告诉她我们这里下雪了,还告诉她我们明年春天就去洛兰看她呢。”
“好啊!”
希贝尔眼睛一亮,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羊皮纸,
“我还要跟她说,我种的向日葵花籽都收集好了,等去洛兰的时候,给她带一大包,让她也种在城堡的花园里,到时候肯定能开出一大片金灿灿的花。”
两人并肩坐在暖炉边,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划过,偶尔抬头说上几句未来的计划。
炉子里的柴火还在“噼啪”燃烧,奶茶的醇厚香气在小屋里弥漫,窗外的雪花依旧悠悠飘落,整个世界安静得像一幅画,美好得让人心安。
等写完信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光映着夜色,倒也不算太黑。
希贝尔把信仔细折好,放进牛皮信封里,又在信封角落画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这是她和莫尔娜早就约好的记号。
南昭则把给宫里的信小心翼翼地放进贝壳盒子里,打算明天一早就让箭鱼信使捎回去。
“明天我们去雪地里走走吧?”
希贝尔忽然开口,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草原的雪景可漂亮了,我们可以堆一个更大的雪人,还能在雪地上用树枝画画呢。”
“好啊!”
南昭立刻应道,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兴奋。
她还从来没有在雪地里玩过呢,即使是在原生世界中,她因为身体的原因也不曾肆意玩耍过。
一想到能亲手堆个大大的雪人,还能在洁白的雪地上画出各种图案,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暖炉里的火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温柔的橘红色,小屋里却依旧暖融融的。
南昭和希贝尔并肩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享受着属于她们的那份简单快乐。
——
希贝尔是被窗缝钻进来的寒气冻醒的。她睁开眼,下意识先摸向身边的床铺——
南昭早已不在,被子叠得方方正正,上面放着一双毛茸茸的羊毛靴,靴筒边缘还沾着几粒未化的雪珠,透着股清冽的寒气。
“这丫头,准是又偷偷溜去外面看雪了。”
希贝尔无奈地笑了笑,迅速披上厚外套。刚推开房门,果然就见雪地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
南昭穿着那件淡绿色的羊毛外套,乌黑的发间落了层薄薄的雪,像撒了把碎盐,她正蹲在雪地上,用冻得通红的手指一笔一划地画着什么,指尖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红得格外显眼。
“怎么不多穿点?你看这手冻的。”
希贝尔快步走过去,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厚围巾,层层叠叠裹在南昭颈间,又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凑到嘴边不住呵着气。
南昭的指尖冻得像冰坨,却依旧带着股孩子气的韧劲,兴奋地指着雪地上的画嚷嚷:
“希贝尔你快看!我画了人鱼!还有向日葵呢!”
雪地上,歪歪扭扭的人鱼尾巴拖得老长,鳞片画得像星星;
旁边的向日葵花瓣张得大大的,活像个金灿灿的小太阳;
最底下还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披着长发,一个扎着利落的马尾——正是她和希贝尔的模样。
希贝尔的心像被暖炉烘过似的,软乎乎的,她也蹲下身,用手指细细补全了人鱼尾巴上的鳞片:
“再加几片鳞片,就更像塞莉娅你的尾巴了。”
两人在雪地里又闹了一会儿,南昭的鼻尖冻得通红,像颗熟透的樱桃,却还是赖着不肯回去。
希贝尔没法子,只好哄她:
“咱们先回去喝杯热奶茶暖暖身子,等太阳再爬高些,雪化得差不多了,就去草原深处瞧瞧。那里有牧民的冬牧场,说不定能看到一群群的绵羊呢。”
南昭这才点了点头,乖乖跟着希贝尔往木屋走。
路过屋旁那棵歪脖子树时,希贝尔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一根低垂的树枝上,挂着个小小的布包,用粗麻绳系着,上面还沾着几根灰褐色的羽毛,像是被风吹来恰巧挂在这儿的。
“这是什么呀?”
南昭好奇地踮起脚尖,够下布包打开。
里面装着一小罐蜂蜜,罐子是粗陶做的,还带着泥土的气息,旁边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是用粗糙的草纸做的,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是用炭笔写的:
“希贝尔小姐,听说你喜欢向日葵,这罐蜂蜜是草原上最好的,涂在面包上很香甜。上次借你的镰刀,下次路过再还。——隔壁牧场的阿木”
希贝尔看着纸条上的字,脸颊微微泛起热意,像被炉火烧过一般,不知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阿木是隔壁牧场的年轻牧民,上个月还帮她修过栅栏,当时借走了镰刀,没想到还记着这茬,竟特意送来了蜂蜜。
她把蜂蜜罐小心地放进怀里,对着南昭笑了笑,声音轻轻的:“是隔壁牧场的朋友送的,正好可以用来做蜂蜜面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