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离开剧场时,天已经黑了。
南昭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在《长安烟雨》剧组遇到的场务小杨。
小杨看到她,连忙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南昭老师,这是之前您落在剧组的剧本,我今天刚好来这边办事,就给您送过来了。”
南昭接过信封,里面果然是她之前落下的《长安烟雨》群演剧本,扉页上还留着她当时画的人物小像。
“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
“应该的!”
小杨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之前在剧组,我还跟别人一起说您坏话,后来看了您的电影,才知道您是个好人......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听信谣言了。”
南昭笑了笑:
“没关系,谁还没犯过错呢。你现在还在《长安烟雨》剧组吗?”
“不在了,那部戏拍完了,我现在在一个新剧组当副场务。”
小杨的语气里带着点自豪,
“我跟您学了,做事要踏实,不能总想着走捷径。”
看着小杨离开的背影,南昭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她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居然能影响到别人。
竹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南姐,你看,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不仅能帮原主洗刷冤屈,还能帮到这么多人。」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南昭抬头看向夜空,星星亮得很,像是原主在天上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替原主好好活着,替原主实现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梦想。
回到酒店,南昭收到了陆衍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份文件:
“长片版的拍摄场地已经选好了,下周一去勘景,你有空吗?另外,林语芯的音乐老师我帮你找好了,是业内很有名的张老师,这周末可以带她去见个面。”
南昭回复了“有空”,心里对陆衍多了几分感激。
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帮她解决问题,却从不多说什么。
她知道陆衍对自己有好感,但她现在只想专注于事业,专注于《小巷深处》,其他的事,暂时不想考虑。
洗漱完,南昭坐在书桌前,翻开《小巷深处》的长片剧本,继续琢磨陈桂兰的角色。
她想起周明远说的“生活感”,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原主的旧衣服——
那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还缝着补丁。
她穿上外套,对着镜子走了几步,试着模仿陈桂兰走路的姿势:有点拘谨,却很有力,像是在努力站稳脚跟。
镜子里的人,眼神里带着坚定,带着温暖,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那是陈桂兰,也是她自己。
南昭知道,要演好这个角色,不仅要靠技巧,更要靠“共情”——
把自己当成陈桂兰,去感受她的喜怒哀乐,去体会她的挣扎与坚持。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酒店房间里的灯却一直亮着。
南昭坐在书桌前,一边看剧本,一边在笔记本上写批注,偶尔站起来走两步,模拟剧中的动作。
长片的拍摄会比短片更辛苦,会遇到更多挑战,但她不怕——
她有周明远这样的前辈指导,有陈默这样的伙伴支持,还有原主的梦想在指引着她,她一定能把陈桂兰这个角色演活,把《小巷深处》这部电影拍好。
而这,只是她事业的开始。
接下来,她还要拍更多好电影,演更多好角色,让原主的名字,被更多人记住;让原主的梦想,在聚光灯下,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
周一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光影影业的玻璃幕墙,南昭就准时出现在楼下。
陆衍早已倚在黑色商务车旁等候,车窗降下时,他递出一杯热拿铁,杯壁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递接的瞬间,两人指尖不小心轻触,他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语气却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平稳:
“昨晚看你朋友圈发的剧本批注,凌晨两点还在线,熬夜改细节了?”
“嗯,把陈桂兰和父亲对手戏的几处情绪落点又调了调。”
南昭接过咖啡,指尖裹着温热的触感,她低头抿了一口,绵密的奶泡在舌尖化开,顺势避开了他的目光,
“周老师说,底层人的疼惜往往藏在‘不说’里——比如父亲藏药时的沉默,陈桂兰塞钱时的别开眼,这些没说出口的细节,比直白哭出来更有力量。”
陆衍发动车子,方向盘在他掌心转了个平稳的弧度,视线落在前方渐亮的路况上:
“周明远是业内出了名的‘细节控’,当年拍《老屋檐》时,为了还原老北京的鸽哨声,特意在胡同里蹲了半个月。
能让他亲自指导,你确实幸运。这次勘景的青川乡,是我让助理筛选了十几个村落才定的,那里保留了很多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泥墙、木窗、院里的压水井,都和剧本里陈桂兰的家乡特别像。”
车子驶出市区,林立的高楼渐渐被成片的农田取代。
公路两旁的白杨树飞快向后倒退,叶子在风里翻出亮绿的面,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车窗边,又扑棱着翅膀飞走。
两个小时后,青川乡的轮廓终于在视野里铺展开——
青石板路像条墨色的绸带,蜿蜒着穿过整个村落;
白墙黑瓦的老房子错落分布,墙根下还堆着晒干的玉米芯;
村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荫下拴着两头黄牛,正慢悠悠地甩着尾巴,风里飘来泥土混着麦秸秆的清香,连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
陈默早已举着剧本在村口等候,身边还站着位穿着蓝色布衫的老人,袖口磨出了浅白的毛边,却洗得干干净净。
“南昭、陆总,可算等着你们了!”
陈默快步迎上来,指着身边的老人介绍道,
“这位是李大爷,村里的老支书,也是咱们这次的场地协调员。刚才还跟我念叨,说早就盼着你们来,想看看演陈桂兰的姑娘长啥样呢!”
李大爷握着南昭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姑娘长得真精神!早就听陈导说,你演的陈桂兰,跟俺们村出去打工的丫头一模一样——
省钱给家里寄,自己穿旧衣服,受了委屈也不跟爹娘说。
你们尽管在村里拍,想拍哪栋老房子、哪片油菜花田,都随便选!
要是需要搭布景、找群演,喊一声,村里的人都乐意来帮忙!”
南昭被老人的热情裹着,心里暖融融的,她用力回握了下李大爷的手,笑着点头:
“谢谢您,李大爷。这次来肯定少不了麻烦您,到时候还得请您多给我们讲讲村里的事,帮我们把陈桂兰的家乡拍得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