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火箭从船上射向海面,带着熊熊烈火划破空气,落在人鱼战士的周围。
海水被灼烧得“滋滋”作响,有的战士躲避不及,被火箭烧到了鳞片,发出痛苦的呻吟,原本光鲜的鳞片瞬间焦黑卷曲。
南昭看到这一幕,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立刻改变笛声的旋律,调子变得急促而高亢,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很快,远处的海沟里传来巨大的动静——一群巨大的海龟游了过来,它们的壳坚硬如铁,足有圆桌那么大。
南昭用意念指引它们:“挡住火箭,保护我们的战士!”
海龟们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游到人鱼战士的身边,将巨大的壳挡在他们上方。
火箭射在龟壳上,只留下一点焦痕,根本伤不了它们分毫。
有了海龟的掩护,人鱼战士们士气大振,攻击得更加猛烈了。
“荣耀号”的船底已经千疮百孔,海水涌入的速度越来越快,船身开始缓缓下沉。
阿尔忒恩看着这一切,脸色铁青,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竟然会被一群“低等”的人鱼逼到如此地步!
战斗的激烈程度不断升级,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散乱的箭支以及斑斑血迹,原本清澈的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是一幅血腥而惨烈的画面。
南昭的手臂早已因为长时间的挥舞武器而开始发酸,每一次的攻击都让她感到肌肉的酸痛。
她的喉咙也因为长时间的呼喊而变得沙哑,声音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清脆响亮。
然而,南昭并没有停下她的动作。
她咬紧牙关,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继续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她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胜利就会属于他们。
而在此时,地牢里的希贝尔正静静地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聆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喊杀声。
这些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让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但当她听到那一声声激烈的厮杀声时,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南昭并没有让她失望,人鱼族正在全力以赴地反抗。
希贝尔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地牢的铁门前。
她凝视着门外的守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帮助南昭,为自己争取自由。
她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那根银色的发簪,这是南昭送给她的百合手帕里包裹的饰品,也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珍贵物品。
发簪在她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提醒她与南昭之间的深厚情谊。
她深吸一口气,将发簪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用它轻轻地拨动着地牢门锁。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需要极其小心,以免引起门外守卫的警觉。
她回忆起小时候学习的开锁技巧,那时候的她对这些小把戏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终于,在经过几分钟的耐心尝试后,“咔嗒”一声轻响传来,地牢的门缓缓打开了。
希贝尔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地牢。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在回荡。
她快速而谨慎地沿着走廊奔跑,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到达甲板,找到破雾弹的控制装置。
她知道,这是帮助南昭扭转战局的关键。只要能成功启动破雾弹,让雾气消散,南昭就能看清敌人的位置,从而制定出更有效的战略。
希贝尔的步伐轻盈而迅速,她的眼睛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分心。
她穿过一个个房间和通道,距离甲板越来越近。
——
“荣耀号”的甲板上,火箭的火焰舔舐着潮湿的木板,将半边天幕染得通红。
火星随着海风飘散,落在卡修斯的黑色盔甲上,烫出一个个细小的焦痕,他却浑然未觉。
他握着长剑,如一尊铁塔般挡在阿尔忒恩身前,盔甲上溅满的海水与血迹混在一起,顺着甲片的缝隙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暗红。
一支带着火星的箭擦着他的肩甲飞过,“嗤”地在甲板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他连眼睫都没颤一下,只是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海面——
人鱼战士们正借着巨龟坚硬的背甲作掩护,像一群无畏的游鱼,疯狂攻击着船底。
船身已经开始微微倾斜,“咯吱”的呻吟声不断从船底传来,海水顺着密密麻麻的漏洞,汩汩地涌进船舱,在底层甲板积起没过脚踝的水洼。
“卡修斯!废物!一群废物!”
阿尔忒恩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暴怒,他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瑟缩的水手身上,那水手踉跄着撞在桅杆上,疼得闷哼出声。
“让你发射火箭,是让你烧死那些人鱼!不是让你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凿船底!快!把那些碍事的海龟都烧死!我要让它们变成一锅海龟汤!”
卡修斯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甲板,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人鱼战士,被一支火箭擦中了尾鳍,翡翠色的鳞片瞬间焦黑卷曲。
那孩子在海水中痛苦地翻滚着,清亮的眼眸里原本盛着对战斗的激昂,此刻却被恐惧与绝望填满,像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晨星。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尖锐的愧疚感顺着血管蔓延,刺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疼。
他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在洛兰王国的骑士学院里,导师曾教他:
“骑士的忠诚,该献给正义与光明,而非盲目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