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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读书 >  瓦盆村 >   第225章 雪夜

转眼到了寒冬腊月,雪下了整整一夜,瓦盆村被埋在厚厚的白雪下。

那天傍晚,苏文清在废弃的磨坊里画画。这磨坊已经多年没人用了,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基地。木窗被雪压得吱呀作响,煤油灯的光昏黄摇曳,他专心画着,没听见脚步声。

“画什么呢?”

吴老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文清的手一抖,炭笔划出一道长痕。

他回过头,吴老虎靠在门框上,身上落满雪花,皮夹克湿了大半,雪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

“怎么来了?”苏文清问,心跳得厉害。

“路过。”吴老虎说,一边拍打身上的雪。他走进来,随手关上门,“看见有灯光,就进来看看。”

磨坊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雪敲打窗户的声音。

吴老虎在磨坊里转了一圈,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些画上。大部分是人体素描,其中好几张画的是他,在河边洗澡的他,在窑厂干活的他,甚至还有他的背影。

“原来你一直在画我。”吴老虎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苏文清的脸瞬间涨红,他站起来想去摘画,脚下却被画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吴老虎一把扶住他,有力的手臂环过他的腰。两人靠得很近,苏文清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烟草、酒精,还有属于吴老虎独特的味道。

“别动。”吴老虎说,“让我好好看看。”

他松开苏文清,但没有退开,而是站在他身后,下巴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苏文清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脖子上。

“你画得真好。”吴老虎盯着那些画,声音变得低沉,“把我画得像个……艺术品。”

“我该回去了。”苏文清想要逃开,这种距离太危险了。

吴老虎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急什么?外面雪这么大。”

他转过苏文清的身子,两人面对面站着。

“你为什么要画我?”他问,手指轻轻摩挲着苏文清的肩膀。

“练习人体结构。”苏文清避开他的目光。

“撒谎。”吴老虎笑了,那笑容带着了然的意味,“你看我的眼神,我懂的。在河边,在窑厂,在任何地方……你以为我没发现?”

苏文清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吴老虎凑近了些,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那我来告诉你。”

他的手从肩膀滑到苏文清的脖子,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里的皮肤:“你想要我,就像我……”

话没说完,磨坊的门突然被风吹开,雪花狂舞着涌进来。吴老虎骂了一声,过去关门。

这个间隙,苏文清退到了墙角,双手发抖。

吴老虎关好门,转身看着缩在角落的苏文清,眼神变得深沉。

“怕我?”

“没有。”苏文清说,但声音在颤抖。

“那过来。”吴老虎向他伸出手。

苏文清没动。

吴老虎叹了口气,开始脱皮夹克。湿透的衣服很难脱,他有些不耐烦地扯着。脱下来后,里面的白背心也湿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既然喜欢画,”他说,又开始脱背心,“那就画个够。”

“你疯了!”苏文清叫道,“这么冷的天……”

“冷?”吴老虎把背心扔在地上,赤裸的上身在煤油灯下泛着的光,“我浑身都是火。”

他真的像一团火,炙热而危险。胸肌起伏,上面有几道旧疤痕,是打架留下的。雪水还挂在他的皮肤上,随着呼吸滑落。

苏文清看呆了。这具身体他画过无数次,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真实,这样触手可及。

“文清。”吴老虎的声音变得沙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知道。”

“我知道。”吴老虎慢慢走近,“村里都在传,说你不对劲,说你喜欢男人。”

苏文清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别怕。”吴老虎伸出手,拇指擦过苏文清的嘴唇,“我不在乎。”

他的手很烫,粗糙的茧子摩擦着苏文清柔软的唇瓣,这触感让两人都颤栗了一下。

“知道吗?”吴老虎继续说,“有时候,我也想试试。”

积雪从屋顶滑落的声音,砸在地上,闷响如雷。

磨坊里的煤油灯晃了晃。

“你疯了。”苏文清说。

“也许吧。”吴老虎又笑了,“但是看着你偷偷画我,看着你躲在芦苇后面看我洗澡……我他妈的居然觉得兴奋。”

他的另一只手撑在墙上,把苏文清完全圈在怀里。这个姿势充满压迫感,苏文清无路可逃。

“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在河边洗澡吗?”吴老虎凑到他耳边,“因为我知道你在看。”

苏文清震惊地瞪大眼睛。

“每次看到芦苇动,我就知道是你。”吴老虎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我会故意多洗一会儿,故意摆出各种姿势……就为了让你看个够。”

“你……”苏文清说不出话来。

“来吧。”吴老虎说,“做你想做的。”

苏文清看着他,看着他被雪水打湿的头发,看着他喉结的滚动,看着他胸口的起伏。

“我……”

“嘘。”吴老虎把食指压在他唇上,“别说话。”

然后他低下头。

第一个吻尝起来像雪水,冰凉中带着灼热。

苏文清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吴老虎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直接,强势。他的舌头撬开苏文清的齿关,长驱直入,掠夺着每一寸空间。

“放松。”吴老虎贴着他的嘴唇说。

大手扣住苏文清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苏文清能感觉到吴老虎赤裸胸膛的热度,能感觉到他心跳的节奏,狂野而有力。

苏文清的腿软了,如果不是靠着墙,他可能已经滑下去了。他从没想过吴老虎会主动吻他,会用这种方式。

“老虎……”他在接吻的间隙呢喃。

“别叫我老虎,叫我建军。”吴老虎咬着他的耳垂,牙齿轻轻研磨着那块软肉,“叫我的名字。”

“建军……”

吴老虎的身体明显一震,然后吻得更凶了。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隔着棉衣抚摸苏文清的腰,然后是后背。动作粗鲁,却让人安心。苏文清感觉自己像是在狂风暴雪中找到了一个避风港,虽然这个港湾本身就是最大的风暴。

“太多衣服了。”吴老虎抱怨着,开始解苏文清的扣子。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半天解不开一颗扣子。苏文清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突然想笑。

“笑什么?”吴老虎抬头,眼睛红红的。

“没什么。”苏文清说着,主动伸手帮他。

两人四只手忙活着,终于把碍事的棉衣脱掉。里面的毛衣也被拉起来,露出苏文清白皙的皮肤。

吴老虎倒吸一口气:“你真白。”

磨坊里的温度在升高,窗户上结出了水雾。

吴老虎把苏文清抱到那张破旧的木桌上,自己站在他两腿之间。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视线齐平,苏文清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吴老虎的脸。

英俊,粗犷,带着原始的魅力。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文清。”吴老虎捧着他的脸,“看着我。”

苏文清看着他,然后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狂暴,而是温柔的,探索的。吴老虎愣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任由苏文清主导。

苏文清的手抚上他的胸膛,指尖描绘着那些肌肉的线条。这是他画过无数次的身体,现在就在他手下,温热,真实,属于他。

“我做梦都想这样摸你。”他贴着吴老虎的唇说。

吴老虎睁开眼:“那就摸个够。”

他引导着苏文清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从胸肌到腹肌,从肩膀到后背。每一寸肌肤都在苏文清的抚摸下战栗。

“你的手真软。”吴老虎说着,抓起苏文清的手吻了一下掌心,“像女人的手。”

“我不是女人。”苏文清有些恼怒。

“我知道。”吴老虎笑了,突然把他压倒在桌上,“你是我的。”

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苏文清有些担心:“这桌子……”

“管它的。”吴老虎说着,开始吻他的脖子。

雪越下越大,风呼啸着,整个磨坊都在颤抖。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起伏。衣服散落一地,混杂着雪水化成的水渍。

吴老虎的力气很大,他把苏文清翻来覆去,一会儿压在桌上,一会儿抵在墙上。破旧的稻草散落在地上,扎在皮肤上有些疼,但谁都顾不上。

“疼吗?”吴老虎问,额头抵着苏文清的额头。

苏文清摇头,其实很疼,但他不想停下来。

吴老虎吻他的锁骨、胸口,每个吻都像烙印,要把自己的印记刻在这具身体上。他的手掌粗糙,划过苏文清细嫩的皮肤时,激起一阵阵战栗。

“你真美。”吴老虎说。

“别说这种话。”苏文清红着脸。

“为什么不说?”吴老虎抬起头看他,“你就是美,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美。”

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真诚,苏文清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别哭。”吴老虎慌了,笨拙地吻去他的眼泪,“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不是。”苏文清摇头,“我只是……只是想起了之前在县城小院的时候……。”

吴老虎愣了一下,然后紧紧抱住他:“傻瓜。”

最激烈的部分过去后,他们躺在地上的稻草堆里。

吴老虎找到自己的皮夹克盖在两人身上,然后点了根烟。苏文清蜷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冷吗?”吴老虎问。

“不冷。”苏文清说。确实不冷,吴老虎的身体像个火炉。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谁都没说话。窗外的风雪声渐渐小了,磨坊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后悔吗?”吴老虎突然问。

“不后悔。”苏文清毫不犹豫。

“我也不后悔。”吴老虎弹了弹烟灰,“早就想这么干了。”

苏文清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吴老虎低头看着他,“从你躲在芦苇后面偷看我那天起。”

“你早就知道?”

“废话。”吴老虎笑了,“你以为你藏得很好?每次你一来,芦苇就哗啦哗啦响,傻子都知道有人。”

苏文清把脸埋进他胸口,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吴老虎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

“我知道。”苏文清说,声音很轻。

“我是说真的。”吴老虎掐灭烟,手臂收紧了些,“我还要在村里混,你也是。要是让人知道了……”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知道后果。在90年代的农村,这种事一旦曝光,两个人都完了。

“我明白。”苏文清说,“我不会说的。”

“我也不会。”吴老虎说着,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们开始穿衣服。衣服都湿了,穿在身上冰凉刺骨。

吴老虎看见了苏文清背上的红痕,是刚才在粗糙的墙面上蹭出来的。

“疼吗?”

“还好。”

吴老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药酒,抹点。”

苏文清接过来,是瓦厂工人常用的跌打酒,吴老虎身上总带着这个。

“你怎么会带这个?”

“习惯了。”吴老虎帮他抹药,动作轻柔,“打架的时候用得上。”

药酒有些刺激,苏文清忍不住“嘶”了一声。

“忍着点。”吴老虎说,“以后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他的手法很轻,和刚才的粗暴判若两人。

“文清。”

“嗯?”

“下次什么时候?”

苏文清回头看他,吴老虎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还想有下次?”

“当然。”吴老虎说,“除非你不想。”

苏文清沉默了一会儿:“下周三晚上,我爸妈去县里赶集,要住一晚。”

“那就下周三。”吴老虎说着,突然把他拉过来,深深吻了一下,“记住了,下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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