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旧钢厂的铁门早已锈成暗红色，锁链被蛮力扯断，垂在一旁发出哐当的碰撞声。吴起灵推开铁门时，铁锈簌簌落在蓝翔夹克的肩膀上，他抬手拍了拍，指尖触到布料下温热的皮肤——麒麟血正在发烫，比对付醉鬼煞时还要灼热。
“检测到三级以上的阴气反应，源头在主厂房的炼钢炉区域。”韩舒芙举着特制检测仪，屏幕上的绿色波纹疯狂跳动，“刚才联系了辖区派出所，近一个月失踪的流浪汉里，有七个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这附近。”
她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长发束成高马尾，和平时在集团总部穿高定套装的模样判若两人。昨晚在老街处理完醉鬼煞后，她没回公司也没回家，直接让人送来了装备，此刻腰间别着的银质短刃泛着冷光，那是吴起灵之前送她的护身符。
“黑袍人在刻意挑选目标。”吴起灵拔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月光下划出赤红弧线，“流浪汉流动性强，失踪后不容易引起注意，适合用来秘密收集生气。”
主厂房的玻璃早就被拆光了，风穿过钢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暗处哭泣。地上散落着生锈的钢条和破碎的石棉瓦，吴起灵走在前面，脚步踩在金属碎屑上发出清脆的摩擦声，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可能触发异响的位置——这是他多年驱魔生涯练出的本能。
韩舒芙紧随其后，检测仪的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就在前面！阴气浓度超过临界值了！”
转过巨大的行车轨道，废弃的炼钢炉出现在眼前。这座高近十米的庞然大物外壁焦黑，炉口残留着凝固的铁水，此刻竟隐隐透出淡紫色的光芒。更诡异的是，炉口周围站着七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烂的衣物，身形干瘪如柴，双眼空洞地望着炉内，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是失踪的流浪汉！”韩舒芙攥紧了短刃，“他们还有生命体征吗？”
吴起灵摇头，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身在他掌心微微震颤：“生机已经被吸走大半，现在只是被煞气吊着一口气。你看炉口的紫气，那是凝练到极致的阴煞，比醉鬼煞强十倍不止。”
话音未落，炼钢炉突然发出“轰隆”一声闷响，炉口的紫气如同活过来般翻涌，七个流浪汉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皮肤下隐隐有青黑色的血管在蠕动。
“不好，他要把这些人变成煞傀儡！”吴起灵脚尖点地，身形如猎豹般冲出去，秦皇剑-红焰麒麟划出一道赤红剑气，直斩向连接流浪汉与炉口的紫气丝线。
剑气切开紫气的瞬间，炼钢炉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紫气骤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拍向吴起灵。鬼爪上布满了倒刺，带着滚烫的硫磺味——那是常年被炉火炙烤的怨念凝结而成的煞气。
“麒麟血，燃！”
吴起灵低喝一声，赤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发，蓝翔夹克的拉链被气浪崩开，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黑色t恤。他不退反进，左手抓住一只鬼爪的倒刺，右手长剑顺着爪缝刺入，红焰剑气顺着剑身蔓延，瞬间在鬼爪上烧出一道焦黑的伤口。
“嗷——”
鬼爪剧烈地挣扎，带着吴起灵的身体撞向旁边的钢水冷却池。吴起灵借着撞击的力道翻身跃起，在空中拧身避开飞溅的碎石，落地时顺势一脚踹在旁边的氧气瓶上。氧气瓶呼啸着冲向炼钢炉，在接触到紫气的瞬间，被吴起灵甩出的剑气击中。
“砰！”
剧烈的爆炸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紫气被炸开一个缺口。吴起灵趁机冲到最近的流浪汉身边，左手按在他的头顶，麒麟血的金光顺着掌心注入：“镇！”
金光涌入的瞬间，流浪汉体内的青黑色血管迅速消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韩舒芙立刻上前，从背包里拿出特制的安神符贴在他眉心，又给他喂了颗药丸：“还有气息，暂时安全了！”
炼钢炉内的嘶吼变得更加愤怒，炉口的紫气重新凝聚，这次竟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悬浮在炉口上方。那人形通体由紫气构成，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周身缭绕着滚烫的气浪。
“区区驱魔师，也敢坏本座的好事？”人形开口，声音像是无数金属摩擦在一起，“这炉子里的怨气，可是我用了三个月才收集齐的，正好缺个祭品，就用你的麒麟血来祭炉吧！”
话音刚落，紫气人形突然化作一道紫箭射向吴起灵。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在身前划出一道火墙。紫箭撞上火墙，发出滋滋的声响，竟硬生生烧穿了一道缝隙，擦着吴起灵的胳膊飞过，在他的蓝翔夹克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好强的腐蚀性！”韩舒芙看着那道焦痕，脸色发白，“这煞气里掺了别的东西，检测仪显示有尸毒和魔气的反应。”
吴起灵摸了摸胳膊，皮肤传来一阵刺痛，被擦伤的地方已经泛起了青黑色。他咬了咬牙，麒麟血的力量在体内运转，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是黑袍人的手段，他在融合不同的邪祟力量。”
紫气人形见一击未果，再次凝聚成实体，这次他的手中多了一柄由紫煞凝结而成的长鞭，鞭身上缠绕着火焰状的煞气。他甩动长鞭，鞭梢带着破空声抽向吴起灵，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吴起灵拉着韩舒芙向后急退，长鞭抽在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坚硬的水泥地瞬间被抽出一道深沟，边缘还在冒着青烟。
“你带获救的人先撤，这里交给我。”吴起灵将韩舒芙往出口的方向推了推，“通知特勤队带净化设备过来，这些紫气需要专门处理。”
“我不走！”韩舒芙按住他的胳膊，眼神异常坚定，“你的伤……我能帮你。而且我刚才在检测仪上看到，这炉子的底部有个能量节点，应该是维持煞气的关键，我们可以前后夹击。”
吴起灵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他一直习惯了独自面对危险，从未想过身边会有一个愿意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好。”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她，“这是破煞符，等下我引开他的注意力，你趁机去炉子底部，找到那个能量节点把符贴上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回头。”
韩舒芙接过符纸，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用力点头：“你也小心。”
吴起灵深吸一口气，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冲了出去：“藏头露尾的家伙，有种来单挑！”
紫气人形果然被吸引，长鞭如灵蛇般再次抽来。吴起灵这次没有闪避，而是借着麒麟血的力量硬扛了一鞭，蓝翔夹克的袖子瞬间被撕裂，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也借着这一鞭的力道贴近了紫气人形，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尖刺入了他的胸口。
“找死！”紫气人形怒吼，周身的紫气疯狂翻涌，将吴起灵震飞出去。
就在这时，韩舒芙已经绕到了炼钢炉的底部。她按照检测仪的指引，在炉座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镶嵌在砖缝里的黑色符文——那正是韩舒芙说的能量节点，符文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腥甜的气味。
“找到了！”韩舒芙拿出破煞符，按照吴起灵教的方法，将灵力注入符纸，然后猛地贴向黑色符文。
“不——”
紫气人形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转身想阻止，却被吴起灵缠住。吴起灵忍着手臂的剧痛，将麒麟血的力量全部灌注到秦皇剑-红焰麒麟中，剑身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竟暂时压制住了紫气的反扑。
破煞符贴在节点上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符文蔓延，迅速布满整个炼钢炉，炉口的紫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七个流浪汉体内的煞气也随之退去。
紫气人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瓦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炼钢炉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炉壁上开始出现裂纹，显然是能量节点被破坏后引发的连锁反应。
“快走！”吴起灵一把抓住韩舒芙的手，拉着她向厂房外跑去。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炼钢炉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跑出旧钢厂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韩舒芙看着吴起灵胳膊上的伤口，眼圈有些发红：“我帮你处理一下吧，这煞气有腐蚀性，不能耽误。”
她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冲洗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吴起灵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她的发梢洒下，在她脸颊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在蔓延。
“谢谢你，舒芙。”他低声说。
韩舒芙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吴起灵笑了，麒麟血的灼热感似乎没那么强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从被她触碰的胳膊蔓延到心底。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上的红焰纹路仿佛也变得柔和了些。
远处传来特勤队的警笛声，韩舒芙站起身：“我去跟他们交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吴起灵点头，看着她跑向警车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剑。黑袍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大胆，显然已经不在乎暴露行踪。但他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他都不会再是一个人战斗了。
蓝翔夹克的焦痕在晨光中格外显眼，但吴起灵觉得，这件衣服似乎比以前更有分量了。因为上面不仅有驱魔的痕迹，还有了同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