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盆地的夜风卷着沙砾，砸在黑石山的洞窟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某种野兽的低嚎。李昭站在洞窟深处，面前是整齐列队的士兵——他们穿着西域风格的皮甲，腰间别着弯刀，脸上涂着深色油彩，眼神里没有半分活气，只有被训练出的冷厉。这是他十年前做盐商时，暗中勾结西域部落训练的“黑石军”，足足三百人，全是能以一当十的死士，藏在黑石山的洞窟里，只等他一声令下。
“大人，黑石军已备好，随时可出发。”为首的军侯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手里捧着一枚黑色令牌——那是李昭当年授予他的调兵令，令牌上的“石”字，在火把的光下泛着冷光。
李昭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新帝近日要去西安巡查，说是安抚关中百姓，实则是想稳固西北民心。咱们就借着西域商队的幌子，从河西走廊潜入西安，在他巡查时动手——只要杀了新帝，江南的士绅会反，北境的旧部会乱，这天下，还是我的。”
上官云珠站在一旁，手里攥着西域商路的地图，眉头微蹙：“大人，从黑石山到西安，要经过武威、兰州，沿途都有官府的关卡，黑石军人数众多，怕是不好伪装。”
“放心。”李昭指向洞窟角落的一堆货物——全是西域的皮毛、葡萄干，还有伪装成商队的旗帜，“让黑石军换上胡商的衣服，把弯刀藏在货箱里，对外就说是往西安送西域特产的商队。沿途的暗哨我已联络好，他们会帮咱们避开关卡。”他顿了顿，眼神更冷，“若是遇到不开眼的官差，直接杀了，抛去戈壁喂狼——绝不能让任何人坏了我的事。”
军侯起身，对士兵们低喝一声，三百人立刻行动起来，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声响。火把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油彩下的眼睛像极了洞窟里的毒蛇，只待时机扑向猎物。
此时的武威城外，顾御史正带着侍卫追查驼队的踪迹。地面上散落着几枚“燕”字铜环，还有一串被踩碎的葡萄干——是李昭暗哨留下的痕迹。“大人，痕迹往河西走廊去了！”侍卫指着远处的商路，“看这脚印，不止几个人，像是有大队伍在移动！”
顾御史心里一沉，立刻翻身上马：“快追！若真是李昭的人，他们往河西走廊去，定是想往关中走——新帝近日要去西安巡查，他们怕是要对陛下不利！”
马蹄扬起沙尘，朝着河西走廊奔去。可戈壁滩太大，李昭的“商队”早已换上伪装，混在真正的西域商队里，顺着商路缓缓前行。顾御史追出几十里，只看见络绎不绝的商队，根本分不清哪一支藏着黑石军——李昭这步棋，走得太毒，竟用真正的商队做掩护。
消息传到松江府时，新帝正准备启程去西安。林晚晴握着发烫的玉佩，脸色凝重：“陛下，玉佩的戾气比之前更重，而且这股气息很杂，像是有很多人——李昭定是启用了隐藏的势力，目标恐怕是您。”
新帝放下手中的巡查文书，眼神锐利：“顾御史还在追查，可河西走廊的商队太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李昭的踪迹。西安是关中重镇，百姓众多，若是李昭在那里动手，后果不堪设想。”他顿了顿，对侍卫道，“传朕旨意，让西安府衙加强戒备，尤其是城门和巡查路线；再让顾御史从河西走廊往西安赶，务必在李昭的人到达前，截住他们。”
林晚晴摸了摸玉佩，指尖的烫意越来越明显，仿佛能看见西域商队里，那些藏在货箱后的弯刀，正朝着西安的方向移动。“陛下，李昭的人伪装成商队，咱们得让西安的商户帮忙留意——凡是近期来的西域商队，若有货物重、人数多的，立刻报官。”
新帝点头，刚要下令，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他望向窗外，西安的方向在远方，隔着千山万水，可他仿佛能感受到，那股从西域戈壁传来的杀意，正顺着商路，一点点逼近长安。
而此时的河西走廊上，李昭的“商队”正缓缓前行。货箱里的黑石军闭目养神，手指却始终按在弯刀的刀柄上。上官云珠骑着骆驼，望着远处的兰州城，轻声道：“大人，过了兰州，就到西安地界了。”
李昭勒住骆驼，看向西安的方向，眼底满是疯狂：“新帝，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这次，定要让你死在长安，让你看看，谁才该坐这江山！”
风里的驼铃声“叮当作响”，混在商队的吆喝声里，听起来平和无害。可没人知道，这铃声背后，藏着三百死士的杀意，藏着一场即将在西安掀起的腥风血雨。顾御史的马蹄还在追赶，新帝的戒备刚刚启动，而李昭的“商队”，已离西安越来越近——这场赌上天下的刺杀，只差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