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熹。
揽星苑在鸟鸣声中苏醒。容家带来的仆从早已轻手轻脚地开始忙碌,准备早膳,打扫庭院。不同于宗门住所常有的严肃冷清,苑内弥漫着一种属于“家”的鲜活气息。
容易慧难得没有赖床,生物钟让她准时醒来。推开窗,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和灵植清香的空气,听着隔壁隐约传来圆圆满满压低声音的嬉闹,以及母亲温柔叮嘱他们洗漱的声响,她只觉得连日来因备战大会而紧绷的心弦,彻底松弛了下来。
她换好衣服,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正好遇见也从客房出来的大哥容易城。
“哥,早啊!”容易慧笑眯眯地打招呼。
容易城看着神采奕奕的妹妹,点了点头,习惯性地又想伸手揉她脑袋,却被容易慧敏捷地躲开,还附带一个警告的小眼神:“头发梳好了!”
容易城失笑,收回手,打量了她一下,依旧是那句:“嗯,是没长高。”
“大哥!”容易慧气得跺脚,作势要打他。兄妹俩笑闹着走向饭厅。
饭厅里,柳含烟和玛尔其玛已经在了,正低声交谈着,面前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灵果。容震霆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枚玉简,似乎在处理什么消息,但眉宇间比在商场上时柔和了许多。
“爹,娘,大嫂,早!”容易慧甜甜地喊道。
“慧慧起来啦,快坐下用早膳。”柳含烟连忙招呼,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生怕她瘦了一分。
司砚慈也准时到了。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银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少了几分身为少司命的凛冽威仪,多了几分清雅公子的温润,显然是认真考虑了容易慧昨天的“建议”。
他走进饭厅,从容地向众人问好:“伯父,伯母,容大哥,大嫂,早。”
“砚慈来啦,快坐。”柳含烟笑着招呼,越看这年轻人越觉得顺眼。容貌气度自是不必说,这份因女儿而改变的用心,更显珍贵。
容震霆放下玉简,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早膳气氛比昨晚更加自然随意。圆圆叽叽喳喳地说着对九天玄宗的好奇,满满虽然话少,但也偶尔插一句,问的都是关于宗门修炼体系或者各峰特点的问题。容易慧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像个热情的小向导。
司砚慈依旧话不多,但会适时地补充一些宗门规矩或者趣闻,引得圆圆惊呼连连。当容易城问及司命神殿在评判大会时的一些标准细节时,他也能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给出清晰而专业的解释,让容易城频频点头。
“对了,慧慧,”柳含烟给女儿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灵糕,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与这位少司命……如今在宗门,算是过了明路了?”
这话问得含蓄,但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容易慧脸一红,下意识地看了司砚慈一眼。
司砚慈放下银箸,坐直了身体,态度诚恳地看向柳含烟和容震霆:“回伯母,晚辈与慧慧情投意合,在宗门内并未刻意隐瞒。宗主与诸位峰主亦知晓。晚辈是真心待慧慧,绝无轻慢之心。”
他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但这份坦荡和郑重,反而更让人信服。
容震霆喝了口茶,没说话,但脸色缓和。柳含烟则笑了笑,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只是慧慧还小,性子又单纯,你多担待些。”
这话听着是客气,实则带着母亲的嘱托和提醒。
司砚慈郑重颔首:“伯母放心,晚辈省得。”
容易慧听着他们对话,心里甜丝丝的,又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岔开话题:“娘,大嫂,待会儿我带你们去万象坊逛逛吧?那里可热闹了,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好啊,”玛尔其玛笑着应承,“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此地的灵植和丹材,与丹敕洲有何不同。”
圆圆立刻举手:“我也要去!小姑姑,我想买那个会发光的剑穗!”
满满虽然没说话,但眼里也流露出期待。
早膳便在这样家常而温馨的氛围中结束。饭后,容震霆和容易城显然还有正事要谈,或许是关于容家在万象坊的产业,或许是与宗门的一些合作,便没有一同前往。
司砚慈自然是陪同在侧。他今日彻底放下了少司命的架子,就像一个寻常的、陪着心爱女子及其家人出游的俊美郎君。他走在容易慧身侧,时而为她挡开拥挤的人流,时而在她兴致勃勃介绍某样东西时,低声补充一两句背景或用途,耐心十足。
柳含烟和玛尔其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走在熙熙攘攘的万象坊中,看着女儿脸上明媚灿烂的笑容,看着她身边那个无论身份如何显赫、此刻却只专注守护着她的年轻人,两位长辈的心中,那份因女儿\/妹妹远行、所托非人的隐忧,似乎又消散了几分。
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也洒在这一行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家常的温情,如同最柔和的灵力,无声地滋养着每个人的心田。这短暂的闲暇,对于即将面临大赛的容易慧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放松与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