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刀光撕裂昏黄的天幕,带着古老葬送之意,仿佛要将林凡连同这片血色大地一同送入永恒的坟墓!刀未至,那股决绝死寂的意志已然冲击着林凡的神魂,试图瓦解他的战意。
“葬送道韵……果然与寂灭同源,却更显沉沦与终结!”林凡心中明悟更深,眼中战意却愈发高昂。他不退反进,并指如剑,指尖那点极致的幽暗骤然爆发!
“寂灭星殒!”
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连通宇宙终末的幽暗死域,以林凡指尖为中心,瞬间扩张开来,迎向那巨大的白骨刀影!
两种同样触及“终结”本源,却又走向不同侧重的道韵,在这片血色大地上轰然碰撞!
“嗤——滋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物质与能量最基础结构被强行瓦解湮灭的诡异声响!
白骨刀影闯入寂灭死域,其表面流转的葬送道韵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与寂灭之力相互侵蚀、消磨!刀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透明!而林凡的寂灭死域,也在那决绝的葬送意志冲击下,剧烈震荡,范围隐隐收缩!
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的克制,而是两种同源高阶道韵的正面抗衡!
刘元瞳孔骤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这蕴含守墓人传承精髓的“葬魂一刀”,竟然被对方那诡异的幽暗之力挡住了?!甚至隐隐有种被其“包容”和“分解”的感觉!
“不可能!”刘元怒吼,赤发狂舞,体内那古老的真元疯狂注入白骨战刀,刀影再次凝实几分,试图强行劈开寂灭死域!
林凡闷哼一声,感受到压力倍增。这刘元的真实实力,恐怕已接近真元境中期,而且其功法品质极高,对葬送道韵的领悟也极为深刻!单凭寂灭星殒,竟有些难以完全压制!
“看来,不动点真格是不行了。”
林凡眼神一厉,心念微动!
“咻咻咻——!”
一直悬浮在他周身虚空、蓄势待发的四十九根“寂灭星煞针”,骤然爆发!化作四十九道肉眼难辨的幽暗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绕过正面的道韵碰撞区域,从四面八方,以一种刁钻无比的角度,直射刘元周身要害!
速度快!诡!狠!更蕴含着侵蚀生机、引动星煞的恐怖力量!
刘元汗毛倒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狂吼一声,不得不分心应对!白骨战刀回旋,舞出一片惨白色的刀幕,试图格挡那些诡异的细针!
“叮叮当当……噗嗤!”
大部分寂灭星煞针被刀幕挡下,发出密集的金铁交击声,针上蕴含的寂灭星煞之力与刀幕的葬送道韵激烈碰撞,火星四溅!
然而,依旧有三根针,如同鬼魅般穿透了刀幕的缝隙,狠狠扎入了刘元的右肩、左腿以及侧腹!
“呃啊!”
刘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针刺入体的瞬间,不仅仅是物理伤害,更有一股冰冷的死寂意志与混乱的星煞之力瞬间侵入他的经脉与神魂!让他真元运转陡然一滞,刀幕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正面抗衡中,这一刹那的凝滞,是致命的!
“破!”
林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并指如剑,寂灭真元全力爆发!指尖的幽暗死域光芒大盛,瞬间将那变得虚幻的白骨刀影彻底吞噬、湮灭!
幽暗指力去势不减,如同穿透虚影般,瞬间点至刘元胸前!
刘元目眦欲裂,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能拼命催动护体真元,同时胸口一枚不起眼的骨片饰品骤然亮起,形成一道苍白的骨盾虚影!
“咔嚓!”
骨盾虚影在寂灭指力面前,仅仅支撑了半息便轰然破碎!
指力狠狠点在了刘元胸口!
“噗——!”
刘元如遭重击,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口中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百丈外的一座骨山之上,将无数骸骨撞得粉碎!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觉体内经脉被那股恐怖的寂灭道韵侵蚀得七零八落,真元涣散,那侵入的星煞之力更是在不断破坏着他的生机,伤势极重,已然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林凡身形一晃,出现在刘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刘元瘫在碎骨之中,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怨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他死死盯着林凡,嘶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力量……为何能克制我族传承?!”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林凡蹲下身,目光锐利如刀,“重要的是,你知道什么。守墓人,彼岸之舟,幽冥归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刘元眼神闪烁,似乎还在犹豫。
林凡并指,一缕灰黑色的寂灭真元在他指尖吞吐,散发出令刘元灵魂战栗的气息:“我的耐心有限。或者,我可以用搜魂术,自己来看。”
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与搜魂的威胁,刘元终于崩溃了。他知道,面对一个实力远超自己、且手段诡异的真元境强者,硬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我说……”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我……我确实是‘守墓人’的后裔……不过,只是旁支末流,很多核心秘密……并不知道……”
林凡静静听着。
“据族中残破典籍记载……我守墓人一族,世代肩负镇守‘归墟通道’、守护‘希望火种’之责……上古纪元之末,大劫降临,先祖们建造‘彼岸之墓’,欲以‘彼岸之舟’引渡火种,跨越‘冥河’,抵达传说中的‘生界彼岸’,延续文明……”
这些信息,与林凡从玄垣玉简中得知的相互印证。
“那彼岸之舟在何处?幽冥归来又是什么?”林凡追问。
“彼岸之舟……据说就沉睡在这幽冥裂隙的最深处,那片被称为‘黄泉冥河’的禁忌之地……”刘元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它被强大的禁制守护,需要特定的‘钥匙’和仪式才能唤醒……‘幽冥归来’,据说就是唤醒它的仪式之一,需要集齐三把‘幽冥钥匙’,并在特定的‘引魂祭坛’上举行……”
钥匙?林凡心中一动,想起了暗殿和幽冥道对自己的关注。“幽冥钥匙是什么?”
“不清楚……典籍残缺,只提及钥匙与‘混沌’、‘寂灭’、‘星辰’三种本源力量有关……”刘元摇头。
混沌、寂灭、星辰!林凡瞳孔微缩!这不正对应着自己拥有的混沌源核、寂灭道韵,以及刚刚接触的星核与星宫线索吗?难道自己真的就是那所谓的“钥匙”之一?!
“引魂祭坛又在何处?”
“就在黄泉冥河畔……具体位置,只有族中核心传承者才知道……我这一支,早已失落了具体地图……”刘元苦涩道,“我此次进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一些先祖遗留的线索,或者……找到其他守墓人后裔……”
林凡盯着刘元,判断他话语的真假。从其眼神和神魂波动来看,不像完全说谎,但肯定也有所保留。
“你之前使用的刀法,蕴含葬送道韵,也是守墓人传承?”
“是……那是《九幽葬魂经》的残篇……我偶然所得……”刘元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但他没有点破,继续问道:“关于稳固混沌本源,或者解决其反噬隐患,守墓人传承中可有记载?”
刘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凡会问这个,摇了摇头:“混沌本源……乃是至高力量之一,族中典籍提及甚少,只说过‘星宫’或许有解决之道……”
又是星宫!
林凡沉默片刻,将所有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守墓人后裔,彼岸之舟,黄泉冥河,幽冥钥匙,引魂祭坛,星宫……线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清晰,指向这裂隙的最深处。
他看了一眼气息萎靡的刘元,忽然出手,闪电般在其身上几处要害连点数下,混沌真元混合着一丝寂灭道韵,化作数道禁制,打入其体内,封锁了他的修为和行动能力。
“你……你想干什么?!”刘元惊怒交加。
“带路,去黄泉冥河。”林凡语气不容置疑,“别耍花样,否则禁制爆发,你会比死更痛苦。”
他需要刘元这个对内部环境相对熟悉的“向导”。而且,他感觉刘元并未完全说实话,尤其是关于其传承和目的,带在身边,或许能引出更多东西。
刘元脸色变幻,最终在林凡冰冷的注视下,颓然低下了头。“……好,我带路。但黄泉冥河危险无比,不仅有强大鬼物,还有天然形成的空间裂缝和迷失幻境……能否走到,我也无法保证。”
“你只管带路。”林凡淡淡道,随手将刘元提起,如同提着一件货物。“指方向。”
刘元咬了咬牙,指向血色大地的某个方向:“那边……穿过前面的‘万鬼峡谷’,再越过‘断魂桥’,就能看到冥河的气息了……”
林凡不再废话,提着刘元,身形化作一道灰色流光,按照其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果然如刘元所说,险境重重。万鬼峡谷中盘踞着无数强大的厉鬼,其中甚至有几头气息堪比真元境中期的鬼将,林凡不得不施展手段,或凭借寂灭道韵强行冲散,或依靠小混沌隐匿阵巧妙避开,有惊无险地穿过。
那断魂桥则更加诡异,是一座横跨在无尽深渊之上的白骨长桥,桥下是翻滚的、能侵蚀神魂的忘川黑水,桥上则弥漫着强大的迷失幻境,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与欲望。林凡紧守道心,以《太初混沌经》定住神魂,寂灭道韵斩断幻象干扰,才艰难渡过。
刘元被林凡提在手中,看着对方如此轻松(相对而言)地渡过这些险地,心中更是骇然,对林凡的实力评估再次拔高,那点小心思也收敛了不少。
穿过断魂桥,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望不见对岸的、浑浊不堪的、散发着浓郁死寂与遗忘气息的黄色河流,横亘在天地之间!河水无声流淌,却仿佛承载着世间所有的悲伤与终结。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的残魂与白骨,偶尔有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在水下掠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河岸这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黑色滩涂,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礁石。
这里,就是黄泉冥河!
而林凡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河岸边不远处,一座矗立的、由无数苍白头骨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所吸引!
祭坛古老而残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其上的纹路,与林凡在彼岸之墓和星辰遗迹中见过的阵法纹路,隐隐有着相似之处!
引魂祭坛!
就在祭坛下方,此刻,正聚集着数拨人马!
幽冥道的黑雾翻涌,隐约可见其中几道气息强大的黑袍身影。
暗殿的人则分散在祭坛周围阴影中,若隐若现。
青玄门和天云宗的人竟然也抵达了此处,各自占据一方,气氛凝重。
更远处,还有一些实力强横的散修,虎视眈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座头骨祭坛之上,或者说,是祭坛顶端,那三个缓缓旋转的、散发着不同光芒的能量漩涡上!
一个呈现混沌之色,包容万物!
一个呈现寂灭之暗,终结一切!
一个呈现星辰之辉,永恒流转!
三个能量漩涡中心,似乎都缺少了某种核心之物,使得它们无法真正连接,引动祭坛的力量。
幽冥钥匙的……孔位?!
林凡心中剧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源核,对那个混沌漩涡传来了强烈的渴望!而自身的寂灭道韵,也与那寂灭漩涡产生共鸣!甚至连识海中关于星宫的感应,都因那星辰漩涡而活跃起来!
就在这时,幽冥道黑雾中,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混沌、寂灭、星辰……三钥已感应其主,齐聚于此。诸位,还在等什么?莫非不想见识一下,‘彼岸之舟’的真正模样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祭坛移开,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贪婪、杀意、审视、好奇——齐刷刷地投向了刚刚抵达河岸的、提着刘元的林凡!
林凡,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第5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