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风有点刺骨，街边路灯昏黄，照得人影拉得老长。叶晨峰牵着姚苏嫚的手走在小巷里，指尖传来的触感软得像一团刚蒸好的糯米糍——温润、滑嫩，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暖意。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像是怕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从掌心溜走。
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姚苏嫚的手心，竟悄悄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黏黏的，却不让人反感，反倒透着一丝紧张的真实。
他心头一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牵人家手啊？他们俩啥关系？从前见面恨不得拿眼神互砍，她看他的眼神能结冰，他回瞪一眼都能刮出火星子。现在倒好，手牵上了，还走得挺自然？
他赶紧松开手，动作轻巧得像在放下一件易碎的瓷器。眼前是家不起眼的麻辣烫摊，几张塑料桌椅歪歪斜斜地摆着，桌面油腻腻的，一看就是被无数双筷子和手掌轮流“洗礼”过的。
叶晨峰却没皱眉，反而顺手抽了张餐巾纸，先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姚苏嫚要坐的椅子，又把面前那张小桌子抹了个遍，末了还吹了口气，仿佛这样就能让空气都干净几分。他抬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行了，可以坐了，保证无菌。”
那笑容来得太自然，太坦荡，简直像个专业演员临场救场——尴尬？不存在的。气氛瞬间从僵硬转为微妙的轻松。
姚苏嫚愣了一下，脸颊忽地泛起一层薄红，像是雪地里突然开出一朵桃花。她没说话，但心跳快了半拍。心里嘀咕：“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来事儿……”
正想着，叶晨峰已经朝摊主扬声喊道：“老板，两碗麻辣烫，加辣！”
“好嘞！马上来！”中年老板嗓门洪亮，笑呵呵地探出身子，一边捞食材一边打量两人，末了还补了一句：“小伙子，你女朋友真俊！冲这颜值，我给你们多加肉！”
话音未落，人就麻利地退回锅前忙活去了，留下一句“爱情加料，免费奉送”。
姚苏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偷偷瞄了叶晨峰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完全不在乎形象。
“你……”她刚想开口澄清，却被叶晨峰抢先一步：“愣着干嘛？趁热吃，凉了就不香了。”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解释反而多余。他是装傻？还是真不在意？管他呢。她低头搅了搅碗里的汤，红油浮在表面，辣椒籽星星点点，香气扑鼻。一口咬下去，酸辣直冲脑门，舌尖炸开一阵火光，胃里顿时暖洋洋的，像是有人往身体里塞了个小太阳。
她偷偷抬眼看他——这家伙吃相虽然豪放得像三天没吃饭，可那份真实劲儿，莫名让人安心。没有矫情，没有做作，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活着，反倒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一碗下肚，额头冒汗，寒意全消。她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板，却被叶晨峰轻轻挡了回去：“我来。”
她还想推辞，他却已经把钱递了过去，语气轻描淡写：“下次你请也行。”
“你今天说了两遍谢谢了啊。”叶晨峰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说真的，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以前那个一言不合就要给我戴手铐、审讯室里都能一脚踹我小腿的姚警官去哪儿了？现在的你，温柔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姚苏嫚脚步一顿，耳尖微微泛红，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之前对你态度那么差……还不是因为三年前你……”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仿佛那件事是藏在心底的一根刺，碰一下都隐隐作痛。
“又来了又来了！”叶晨峰无奈摊手，一脸坦荡，“我都解释八百遍了，三年前我不是故意闯进女更衣室的好吗？那天警局线路故障，监控黑屏，我按着系统指引走的，谁能想到那扇门后面是你们换衣服的地方？再说了——”他顿了顿，坏笑着补上一句，“我当时可是立刻转身、闭眼、道歉三连，比标准流程还标准。”
“那上次呢？”姚苏嫚猛地回头，眸子里闪着火光，“审讯室里打我屁股，也是‘系统指引’？”
叶晨峰目光微闪，视线不经意掠过她线条流畅的臀线，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一掌下去弹软交错的手感，喉结轻轻一滚，面上却依旧正经：“那次是你先拿电棍威胁我，还想私下逼供！我那是正当防卫，懂不懂？身体本能反应！再说了……”他低声嘀咕，“谁让你穿制服还这么招人……”
最后一句没说完，但风刚好把声音送进了姚苏嫚耳朵里。她脸“唰”地红透，跺脚就想走：“行行行！你说啥都对！反正你永远有理！”
说着大步往前冲，背影像是要逃离什么洪水猛兽。可这一跑，反倒给了叶晨峰绝佳视角——夕阳下，她步伐带风，裙摆轻扬，身姿摇曳如湖边芦苇，撩人却不自知。
他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苦笑摇头：“女人真是麻烦……明明凶起来像只炸毛猫，转头又累得靠我肩膀睡着，搞得人心都乱了。”他低声叹了一句，“更何况……婉婷的事还没个结果，我现在哪敢再往心里塞一个？”
前方湖泊静静铺展，水面被落日染成一片碎金，波光粼粼，仿佛整条河都在燃烧。堤岸旁的长椅空着几张，唯独姚苏嫚挑了最靠边的那一张坐下，神情疲惫，眼神失焦地望向对岸。
叶晨峰本想直接回别墅，可看她一个人坐在那儿，风吹乱了发丝也不管，终究迈不开腿离开。只得挨着她在长椅上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
夕阳西下，倦意悄然袭来。不过几分钟，姚苏嫚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轻轻歪倒在叶晨峰肩上，呼吸均匀而绵长。
那一刻，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她的发丝蹭在他脸颊上，痒痒的，像春风拂过心尖。他低头看着她——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警，此刻眉头舒展，睫毛轻颤，卸下所有锋芒，竟有种让人心疼的柔软。
一阵凉风吹过，她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身子贴得更紧。叶晨峰心头一热，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将她轻轻搂住。“就当是做好事吧，”他自我安慰，“在这吹风睡觉，感冒了还得我送医院。”
起初，他告诉自己：动机纯粹，毫无杂念。
可当那具温香软玉的身躯真正纳入怀中，曲线贴合着他每一寸手臂，鼻尖全是她身上清甜的气息时，理智开始松动。一股热流从腹底升起，烧得他指尖发烫。
“不行不行……”他暗骂自己，“再抱下去，迟早要出事。”
刚想抽手撤退，姚苏嫚却偏偏这时微微翻身——命运总爱开玩笑。他右手猝不及防，竟整个覆上了她胸前那团柔软，掌心贴实，温度直冲脑海。
“卧槽！”叶晨峰心跳几乎停了一拍，整个人僵住，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下完了……又要被当成变态抓回去重审了……”
他飞快偷瞄她脸色，还好，她仍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并未察觉。可他自己却舍不得移开手了——太软了，太暖了，像是握住了整个春天。
就在他陷入天人交战之际——
“嗯~”
一声娇吟轻响，姚苏嫚缓缓睁开眼，眸光迷蒙却含嗔带怒，脸颊绯红如晚霞，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摸够了吗？”
叶晨峰立马抽手，干咳两声，一本正经：“刚才纯属意外！我是看你冷，才搂你的！至于手的位置……那是物理定律导致的位移偏差，和我个人意志无关。”
“呵。”姚苏嫚轻笑一声，非但没生气，反而抬起玉手撩了撩耳边碎发，动作慵懒妩媚，“其实……你抱我的时候，我就醒了。”
叶晨峰瞳孔地震：“你、你早就醒了？！那你干嘛不说？”
“因为……”她眯起眼睛，忽然恢复了昔日那个狡黠泼辣的女警模样，“我想看看你能老实多久。”
空气凝固三秒。
然后她指尖戳上他胸口，语气威胁中带着笑意：“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拉长，带着点撒娇的尾音，“以后叫我苏嫚姐，知道吗？敢对姐姐动手动脚，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晨峰眨眨眼，忽然笑了，乖乖点头：“是，苏嫚姐。”
心里却美得很——一顿“豆腐”，换来一声“姐”，血赚不亏。
而且说真的，这个会撒娇、会装睡、还会偷偷享受他怀抱的姚苏嫚，比那个天天喊“我要逮捕你”的女警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