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支流上空,神光爆裂,黑暗翻涌。日游神率领的搜查队与狂暴的忘川古噬猛烈碰撞,森严的律法神力与忘川万古的死寂怨力相互侵蚀,激起滔天浊浪。古噬那没有理智的疯狂,加上林渊刻意引导附着的那一丝伪造的冥河怨力,让日游神彻底认定——此地的异常,必是冥河妖人作祟!
“结阵!镇压此獠!速报阎罗殿,冥河已潜入忘川!”日游神怒吼,巡天宝镜光芒大放,试图定住古噬。
然而,古噬乃忘川规则所化,在这主场之中,岂是易与之辈?它那无形的身躯搅动河水,引动无数沉淀的执念化作黑色触手,疯狂抽打、缠绕,竟一时与日游神等人斗得难分难解。
趁着这上方混乱不堪、能量波动剧烈到足以掩盖一切细微痕迹的绝佳时机,林渊的残魂携带着苗圃核心与末幽的灵识,如同滑溜的泥鳅,迅速地沉入了河底一道深不见底的规则裂隙之中。
这道裂隙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久远年代前,某次剧烈规则冲突留下的永久伤疤。裂隙内规则更加混乱扭曲,充斥着毁灭性的能量乱流,但也因此,成为了绝佳的藏身之所,连阴司的正规搜查都极少涉足于此。
林渊在裂隙边缘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凹陷处,立刻开始重新安置苗圃。有了之前编织“荆棘之契”的经验,他这次构筑防御和隐匿结界的速度快了许多。一道道暗金与暗红交织的细微符文融入周围混乱的规则中,如同变色龙般,将这片微小的区域完美地隐藏起来。
“暂时安全了。”林渊稍稍松了口气,但心神依旧紧绷。他知道,外面的混乱只能拖延一时,阴司绝不会善罢甘休,冥河老祖更是阴险狡诈。
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做两件事:一是加速“荆棘之契”的研究与推广,让苗圃拥有更强的自保与反击能力;二是找到方法,彻底解决“忘川古噬”这个内部的定时炸弹,或者……驯服它?
后一个想法极为大胆,但并非不可能。既然能以契约暂时“说服”它,或许也能找到更牢固的“合作”方式?毕竟,古噬本质是忘川规则的一部分,而忘川,与奈河同源。
他将这个想法与末幽交流。
“……理论上是可行的,”末幽的灵识之火比之前明亮了不少,思考速度也更快,“古噬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它的本能是维持忘川的‘沉寂’与吞噬‘异常’。如果我们能向它证明,我们的‘新秩序’非但不是‘异常’,反而是帮助忘川‘消化’那些沉淀执念、恢复某种更健康‘沉寂’的助力,或许能建立更稳定的共存关系,甚至……引导它的力量。”
“消化执念,恢复健康沉寂……”林渊若有所思。这与他培育新秩序的初衷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是同一目标的不同表述。关键在于如何向一个没有理智的规则体“证明”这一点。
他将目光投向那枚被留在外界交战区域的、由“荆棘之契”守护的微型契约符文。通过它,林渊能隐约感知到外界的战况。
日游神与古噬的战斗仍在继续,双方似乎陷入了僵持。古噬凭借地利无穷无尽,日游神则依仗神器和阵法稳扎稳打。但可以预见,时间拖得越久,对阴司越不利,必然会有更强的援军赶到。
就在这时,林渊通过那枚微型符文,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带着熟悉贪婪气息的意念扫过战场——是冥河的探子!他们果然被吸引来了!正在暗中观察,想伺机夺取古噬或是探寻奈河秘宝的线索!
机会!
林渊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更加精妙的“驱虎吞狼”之计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立刻通过契约,向潜伏在半步多的钉子下达了新的指令:
“钉子,散播消息:阴司日游神于忘川某支流发现并围剿一头蕴含‘奈河本源’的古老规则兽,疑与失落秘宝有关。冥河势力已暗中介入,欲虎口夺食。”
他要将水彻底搅浑!将阴司、冥河的注意力,都牢牢吸引在那头古噬和那片区域!让他们狗咬狗!
同时,他自身则开始了疯狂的“研究”。他不再满足于编织单一的“荆棘之契”,而是开始尝试构建一个小型的、能够自动运转的 “荆棘契约网络” 。这个网络以“最初之契”碎片为核心,以“荆棘之契”为脉络,能够主动吸收、转化一定范围内的因果执念,并将其产生的“秩序熵减”,按照之前与古噬的“契约”,定期“缴纳”出去。
他要做一个示范工程!一个能直观向古噬展示“合作好处”的样板!
过程耗费心神,但对“荆棘之契”的理解和应用却在飞速提升。渐渐地,一个直径约三米的、笼罩在微弱暗金红色光芒下的微型契约领域,在规则裂隙中成型。领域内,那些被吸收的执念被高效地分解、转化,一部分滋养着领域本身,另一部分则被提纯为一丝精纯的、能让混乱趋于平静的“秩序熵减”。
林渊小心翼翼地将这一丝“秩序熵减”,通过一道特殊的契约通道,导向了外界那头仍在与日游神缠斗的古噬。
当这丝远比之前苗圃自然散逸要精纯、浓郁得多的“税款”融入古噬那庞大的身躯时,古噬的动作为之一顿!它那混乱的意念中,清晰地传来了某种……舒适与满足的情绪?甚至,它对日游神的攻击都缓和了一瞬!
有效!
林渊心中大喜!他立刻加大了“税款”的输送力度,同时通过那微型符文,引导古噬,将更多的怒火转向那些在周围窥探的、散发着令它厌恶的血海气息的冥河探子!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古噬的攻击不再完全集中于日游神,而是时不时地猛然扫向虚空某处,将几个躲藏不及的冥河探子逼得狼狈不堪,甚至直接吞噬了一两个!
日游神也察觉到了异常,但眼见古噬似乎“内讧”,乐得坐山观虎斗,加紧催动阵法,试图渔翁得利。
一时间,忘川支流上空,三方势力纠缠混战,乱成一团!
而真正的导演林渊,则藏身于规则裂隙深处,一边维持着“示范工程”的运转,一边冷眼旁观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