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机身被无形的力量拽着往冰缝里坠。顾宸曦死死抱着林薇安蜷缩在机舱角落,后背抵着发烫的仪表盘,每一次颠簸都让伤口的剧痛钻心 —— 刚才为挡机械臂留下的划痕,此刻正渗着淡蓝色的血珠,和林薇安指尖滴落的冰晶混在一起。
“她的细胞活性只剩 17%!” 米勒的惊呼声被风声撕碎,医疗检测仪的警报声尖锐得像针,“顾队,她的手…… 在消失!”
顾宸曦低头看去,林薇安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正在变得透明,指节处的皮肤已经化作细碎的冰雾,顺着气流飘向机舱外。她闭着眼,睫毛上凝着冰碴,嘴角却噙着诡异的笑,瞳孔里的蓝光透过眼睑,在舱壁投下跳动的十字星暗影。
“薇薇!醒醒!” 顾宸曦扳过她的脸,额头抵着她冰凉的额头,“你说过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的!不准睡!”
林薇安的睫毛颤了颤,喉间挤出细碎的呓语:“钥匙…… 低温舱…… 爸爸的信……”
检测仪的数字还在往下掉,她的脉搏弱得快摸不到了。口袋里的钢笔烫得吓人,和上次激活核心时一模一样。沈墨说的血脉钥匙到底是什么?薇薇的手在消失,再找不到办法,我就要失去她了…… 冰岛的极光还没看,青岛的海还没去,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走。
机身突然猛地一沉,撞在冰原的凸起上,舱门被震得弹开。寒风裹挟着雪粒灌进来,顾宸曦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林薇安,眼角余光瞥见下方 —— 冰原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红色的能量正从裂缝中喷涌,像无数条蠕动的血蛇,朝着麦克默多站的方向蔓延。
“是基因能量场!” 托马斯突然大喊,指着雷达屏幕,“沈墨在激活冰盖下的病毒库!那些红色的是病毒载体!”
林薇安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的蓝光暴涨,她一把抓住顾宸曦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去低温舱…… 钥匙是爸爸的基因样本…… 只有你的血能激活……”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透明的手指插进机舱地板,瞬间冻出一层厚冰。顾宸曦突然想起沈墨笔记本里的话:“双脉共振需以真情为引,血脉为桥,方能控基因之力。” 他立刻抓起口袋里的钢笔,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狐形纹上。
钢笔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顺着他的指尖流进林薇安的血管。奇迹发生了,林薇安透明的手慢慢恢复实体,机舱外的红色能量突然停滞,直升机下坠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稳住了!” 飞行员狂喜大喊,猛地拉升操纵杆,“能量场在帮我们减速!”
顾宸曦松了口气,刚想擦去额头的冷汗,就看到林薇安突然坐直身体,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指尖指向麦克默多站的方向:“沈墨…… 拿到假钥匙了…… 他在启动净化程序……”
米勒突然破解了一段加密通讯,沈墨狂傲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顾宸曦,我知道你还活着!低温舱里的不过是林国栋的废基因,真正的血脉钥匙,早就嵌在你身体里了!等我拿到林薇安这个容器,整个南极的病毒都会听我号令!”
通讯突然中断,麦克默多站的方向传来巨响,一道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林薇安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一口蓝血吐在顾宸曦的手背上,烫得他一缩:“他在骗你…… 真钥匙在低温舱 b 区…… 我的基因是锁,你的血是钥匙…… 缺一不可……”
直升机终于降落在麦克默多站的停机坪,这里早已一片狼藉。主楼的玻璃全被震碎,地上散落着科考队员的制服,暗红色的血迹在雪地里冻成了硬块。顾宸曦抱着林薇安跳下机舱,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 —— 三台巨型机械守卫从车库里冲出来,金属爪上的电锯高速旋转,直指林薇安。
“你们去低温舱!” 顾宸曦将林薇安塞给米勒,掏枪射中一台守卫的摄像头,“我来拖住它们!”
子弹打在守卫的合金外壳上,只留下白印。其中一台突然甩出铁链,缠住顾宸曦的脚踝,将他往电锯上拽。林薇安突然挣脱米勒的手,扑过去抓住铁链,指尖的蓝光扫过之处,铁链瞬间冻成冰柱,“咔嚓” 一声断裂。
“别管我!” 林薇安推着顾宸曦往主楼跑,“去低温舱!我能挡住它们!”
顾宸曦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看逼近的机械守卫,咬了咬牙:“米勒,看好她!” 他转身冲进主楼,刚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响,回头一看,林薇安正站在雪地里,周身环绕着蓝色的能量盾,机械守卫撞上去,瞬间被冻成冰雕。
身体里像有团火在烧,又像有无数根冰针在扎。顾先生的背影越来越远,我得撑住,不能让机械守卫追上他。爸爸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说 “双脉共振不是控制,是融合”。可我的能量快用完了,细胞活性还在掉…… 顾先生,你一定要快点找到钥匙,我怕我撑不到你回来。
顾宸曦冲进主楼,低温舱的指示牌在应急灯下发着红光。走廊里散落着破碎的培养皿,淡绿色的营养液在地上冻成了胶状,墙壁上布满抓痕,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过。
“顾队!这边!” 托马斯的声音从拐角传来,他正靠在低温舱 b 区的门前,腿上缠着绷带,“门被电子锁锁住了,需要你的指纹和基因序列!”
顾宸曦立刻按上指纹识别器,屏幕上弹出红色警告:“基因匹配度 79%,需林氏基因辅助激活。”
他的心猛地一沉,刚想联系米勒,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林薇安扶着墙站在那里,脸色白得像纸,嘴角还沾着蓝血:“我来了……”
“谁让你过来的!” 顾宸曦冲过去扶住她,“外面的机械守卫呢?”
“冻住了……” 林薇安虚弱地笑了笑,“米勒在外面守着…… 快,把我的手按上去。”
顾宸曦握住她的手,一起按在识别器上。屏幕瞬间亮起绿光,低温舱的门 “嗤” 地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舱内的液氮罐整齐排列,正中央的透明容器里,悬浮着一支装着淡金色液体的试管,试管上贴着标签:“林国栋基因样本 —— 血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