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成长。
反过来讲,每个人都有青涩懵懂的时候。
就像哈利,就像阿不思,甚至连艾森也曾有过只是个稚嫩巫师的时期。
霍格沃茨,五年级。
那时,艾森才刚知道魔法并非资本家为了给底层人民灌输虚妄梦想而编造的幻想——
距离这个认知,还不到一个月。
艾森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魔杖,只能用别人的魔杖笨拙地施展魔法,仅此而已。
对那时的艾森来说,霍格沃茨是个神秘却陌生的地方。
他已不是能全盘接受一切的白纸般的孩童,作为一个十五岁、已然见识过些许世事的少年,霍格沃茨于他而言,与其说是新的家,不如说是陌生的战场。
这里没有肉眼可见的直接歧视,但或许正因他们的疏离,或许更因为他内心的壁垒,艾森在霍格沃茨终究只能处于局外人的位置。
“你就是那个五年级才进入霍格沃茨的有名的转校生吧?”
“实力倒是不错嘛?”
在这里,第一个主动跟艾森搭话的人,正是塞巴斯蒂安。
也是在那时,艾森在霍格沃茨第一次——
不,或许是这辈子第一次,交到了朋友。
因此,塞巴斯蒂安对艾森而言绝非普通朋友。
有时是教他魔法的导师,有时是切磋技艺的对手。
更是带给艾森这份珍贵羁绊的人。
“再危险的魔法,本身也并无罪孽,不是吗?有罪的是使用它的人。”
“没错,塞巴斯蒂安,你说得对。仅凭黑巫师会使用就排斥危险魔法,简直是愚蠢之举。”
东方有句古话说,知己难求,挚友胜金。艾森和塞巴斯蒂安的性格如出一辙。
对待魔法的态度,乃至信念与思维方式,都高度契合。
或许正因如此,艾森对塞巴斯蒂安格外温柔、宽容、豁达。
无论是塞巴斯蒂安的小失误,还是大过错,他都试图理解。艾森无视了塞巴斯蒂安因研习黑魔法而逐渐变质的事实,甚至在塞巴斯蒂安对自己的家人施下杀戮咒的那一天,也未曾清醒。
艾森至今无法忘记,塞巴斯蒂安对着自己的叔叔念出阿瓦达索命后,双手颤抖的模样。
塞巴斯蒂安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射出绿色咒语的魔杖,又用不停发抖的手望向艾森。
“艾森。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塞巴斯蒂安。”
“不!求你了,别说话。什么都别跟我说。”
或许是察觉到艾森即将开口的语气带着责备,塞巴斯蒂安发出一声悲鸣。他用手捂着脸,像是在哭泣般,粗重地喘息着平复情绪。
随后,他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艾森。
“对、对了,艾森。魔法本身没有罪,对吧?是叔叔他不好,不是吗?啊,没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阿瓦达索命咒。魔法无罪啊!你、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
他的态度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尽管没有明说,话语里却满是“求你认可我”的呐喊。
魔法本身或许无罪,但塞巴斯蒂安刚刚用魔法犯下了罪孽。
明明该说出这句理所当然的话,可面对塞巴斯蒂安颤抖的眼眸,艾森终究没能开口。
他紧紧闭上眼,点了点头。
“哈、哈哈!太好了,艾森。你看,要这样……”
……
然而,当艾森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最终,这份过错还是反噬到了他身上。
“艾、艾森?我是在做梦吗?没想到变成幽灵后,还会出现幻觉。”
再次重逢时,艾森昔日的挚友已然成了半透明的淡蓝色身影。
“不是我在做梦,就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疯了,不然……”
艾森僵在原地,茫然地望着塞巴斯蒂安。哈利则抓着艾森的衣摆,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
“老师,您怎么了?”
看到艾森这副模样,塞巴斯蒂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他。
“呵。老师?哎呀,艾森。虽然不太清楚,但看来你过着相当有趣的生活嘛。”
“什么?糟糕、主人交给我的药剂瓶……!”
塞巴斯蒂安身后的贝拉特里克斯,正慌张地摆弄着一个碎裂的玻璃瓶。
原来如此。不管过程如何,这件事果然和贝拉特里克斯有关。
或许是实在不愿去想塞巴斯蒂安的现状,艾森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是怔怔地看着贝拉特里克斯的动作。
塞巴斯蒂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是一个与艾森极为相似的笑容,他开口说道:
“看来你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过得很幸福啊?真让人羡慕。”
艾森正要开口回应,身后传来贝拉特里克斯阴狠的嘶吼:
“够了……!”
她不知何时又从怀里掏出一根新的魔杖,修复好碎裂的玻璃瓶后,按下某个按钮。
咔嗒。
随着旋钮转动的声音,塞巴斯蒂安半透明的蓝色身影如同被吸入般,径直被吸进玻璃瓶中,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艾森再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有能捕捉并储存幽灵的工具?
这等能够直接干涉由死者意念构成的幽灵的道具,绝非贝拉特里克斯这种女巫能拥有的珍品。
难道之前袭击宿舍肖像画的事件,也是用了这个东西?
“黑巫师。那东西……在哪里得来的?”
艾森掏出魔杖,指向贝拉特里克斯。
或许是想起艾森刚才使用的古代魔法,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此刻,只要念出一个咒语,就能结束这一切,解决所有的疑惑与烦恼。
但就在艾森迟疑着未能挥下魔杖的瞬间,一直观察着他的莱斯特兰奇,毫不犹豫地转身幻影移形,消失无踪。
“等等……!莱斯特兰奇,你不能就这么走!”
哈利望着逃走的贝拉特里克斯,气愤地跺着脚,可艾森却没有丝毫追上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