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岚号”在浅葱市外的偏僻海湾悄然靠岸,避开了繁忙的主码头。
漩涡岛的惊涛骇浪仿佛已成过往,但更复杂的暗流正在这片宁静的郊外涌动。
一行人在长满青草的岸边走下舷梯。
“五月小姐,就到这里吧。”鼬停下脚步,声音平静,“感谢一路相助。”
五月脸上带着未散的忧色,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鼬搜查官,您接下来有何打算……”她注意到鼬的气息似乎比在船上时更显沉凝。
“无妨,只是力量消耗过度,需要静养。”
鼬微微摇头,目光投向来时的海面,仿佛能穿透海平线...
“我准备去一趟湛蓝市。那里有独特的秘药传统,或许能找到稳定我状态的方法。”
这个决定合情合理,湛蓝市以格斗和秘药闻名。
五月不疑有他,郑重道:“我明白了。请您务必保重,圆朱舞场会继续留意相关线索。”
而鼬,则目送她们离开后,独自立于岸边礁石之上,任由海风吹拂衣袂。
片刻后,他取出图鉴,手指快速而稳定地输入了一条极其简短、不带任何地点信息的讯息:
“需当面一谈。——鼬”
讯息发出,收件人赫然是阿桔。
不过十数秒,回复传来,同样简洁:
“知。吾自会寻汝。——Koga”
(“自会寻汝”……)
鼬关闭通讯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测...
那么,接下来就是验证这情报来源与效率的时候了。
他不再犹豫,身形如同耿鬼般融入路旁茂密的灌木阴影中,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潜行技巧,悄无声息地沿着海岸线折返……
直至目光锁定了那几个还在岸边礁石间徘徊、试图找些“慰问品”的熟悉身影。
“武藏,小次郎,喵喵。”
清冷的声音在三人组身后响起,吓得他们手里的螃蟹差点掉进海里。
“伊、伊塔奇先生!”三人转身,看到去而复返的鼬,一脸惊讶。
“计划有变。”鼬直接说道“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修养’。
告诉阿波罗,我在浅葱市西侧海崖那座废弃的旧灯塔顶层。
记住,只告诉阿波罗,并且强调我伤势不轻,需要绝对静养,谢绝任何探视。”
“废弃灯塔?”武藏眨了眨眼。
“只告诉阿波罗干部?”小次郎确认道。
“明白喵!绝对安静!”喵喵立刻保证。
“去吧。”鼬不再多言,身影再次融入岸边的岩石阴影中,消失不见。
火箭队三人组面面相觑,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还是鬼鬼祟祟的行动起来...
而鼬,则已经先一步抵达了那座位于陡峭海崖边缘、早已废弃多年的灯塔。
灯塔内部布满灰尘和蛛网,海风从破损的窗洞灌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登上顶层,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片海域和崎岖的海岸线,同时易守难攻,是个理想的观察与等待地点。
他清理出一小块干净区域,盘膝坐下,开始冥想,如同最耐心的猎人。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第二天,黄昏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废弃灯塔内部的光线愈发昏暗。
一直如同石雕般静坐的宇智波鼬,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他身下的影子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来了,小子。】
耿鬼的意念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兴致...
【两位‘大佬’,直接从悬崖峭壁上来的,够隐蔽。】
鼬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起身。
几乎在他睁眼的同时,两道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落在了灯塔顶层破损的平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一人身着深紫忍者服,面罩遮脸,眼神锐利如同叉字蝠——阿桔。
另一人身材魁梧如山,仅着训练背心和短裤,古铜色的肌肉在夕阳余晖下如同铸铜,气息刚猛——志霸。
阿桔的目光扫过盘坐的鼬,直接开口,声音低沉...
“废弃灯塔……聪明的选择。
看来,你布下‘湛蓝市’的烟幕,又特意通过火箭队的渠道放出‘灯塔’的消息...
不仅仅是为了找我面谈。”
鼬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想确认,你的情报来源,究竟有多快,又来自何方。
现在看来,火箭队无标派内部,对你而言,几乎透明。”
阿桔与鼬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交锋。
志霸则抱着双臂,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如同磐石般沉默,但那审视的目光同样落在鼬身上。
片刻后,阿桔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你很敏锐。”他承认了,“没错,阿波罗……或者说,无标派内部的许多动向,我都知晓。”
这个承认,几乎等同于摊牌。一位联盟天王,直言不讳地承认与火箭队残党干部有情报往来。
鼬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继续追问
“那么,授予我身份,以及那些‘恰到好处’的指引,是否也与此有关?利用我这把‘刀’去清理联盟不便出手的角落,比如比夏斯?”
阿桔没有否认,淡淡道:“维持某种层面的‘平衡’,需要不同的手。
你是一双足够有力,且尚未被联盟内部某些淤泥沾染的手。”
“只是‘平衡’和‘利用’吗?”
鼬的目光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苦无,直指核心...
“在我初至神奥,无人知晓根底之时,您直接通过联盟最高加密通道授予我身份。为什么?难道你在那时就已经知晓了我的‘来历’?”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带着千钧之力...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代号是‘鼬’?这并非随意指派,对吗?是警告,是提醒,还是……某种确认?”
一连串的问题,连同那张黑色的身份卡,如同连环手里剑,射向阿桔。
阿桔沉默了。
暮色笼罩着灯塔顶层,海风穿过破洞,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志霸依旧沉默,但眼神在鼬和阿桔之间移动,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许久,阿桔摩挲着那张身份卡,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
“代号,以及为何是鼬……”阿桔的目光变得极其深邃,仿佛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重量...
“有些轨迹,在尚未发生之前便已注定。有些相遇,在时间的洪流中早已刻下印记。”
他的话语充满了玄机,像是在打哑谜。
“是指命运?”鼬追问,他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命运。
“不完全是。”阿桔微微摇头...
“更像是……一条河流,你站在下游,却能看见上游漂来的树叶...
你能认出它,知晓它终将抵达...
但你若试图强行改变它漂流的过程,或许会让它提前搁浅,或者漂向完全未知的支流...”
这个比喻非常晦涩,但宇智波鼬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站在下游,看见上游漂来的树叶”?
“认出它,知晓它终将抵达”?
他……知道某些尚未发生,或者说,对我而言尚未发生,但对他而言可能已经‘知晓’的事情?
一个惊人的猜测在鼬的心中形成。
阿桔看着鼬眼中闪过的惊疑,知道他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但他绝不能点破。
“我无法告诉你更多。”阿桔的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无奈...
“任何改变,都可能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无法预料的涟漪...
最终导致那个‘本应抵达’的结果发生偏离。那或许是灾难性的。”
他深深地看着鼬:
“你只需要知道,授予你身份,给予你‘鼬’这个代号,是因为在一条……
注定的轨迹上,它必须存在。而我,只是一个遵循着古老回响、确保轨迹不被意外扰动的守夜人。”
“守夜人……”鼬咀嚼着这个词。阿桔的话几乎已经明示了他知晓某种“未来”...
志霸在一旁终于动了动,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小子,有时候,不知道前路反而能走得更坚定!
知道得太多,脚步就会犹豫!
遵循自己的本心,相信你身边的伙伴!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志霸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冲淡了阿桔话语中那股宿命的压抑感。
阿桔对于志霸的插话未置可否,他手一翻,那枚属于鼬黑色的金属身份卡再次出现,滑向鼬。
“拿好它。沿着你认定的道路走下去。你的判断,你的选择,才是构成那条轨迹最重要的部分。”
他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鼬的回应。
志霸也重新抱起双臂,目光灼灼。
鼬低头看着手中的信标,冰冷的触感让他思绪纷杂...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无论未来如何,他只能基于当下做出判断。
“我明白了。”他将信标收起,“我会继续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