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讨论的,宋雯一点儿都不知道,她只是一边听着宋斌的念叨,一边收拾行装。
这次要回去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跟官府解释一下,而且得回家把该交待的事儿都交待一番。
其实也没两件衣服,随便塞进包袱里面就行了,主要是得把从老道士,啊不是,师父那儿讨来的宝贝包好。
“阿姐,你和白鹤道长说的死劫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拜师的事,你都没有问过娘同不同意,是不是太草率了?”
“哎呀,我也只能算出大概的,而且这事儿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只是徒增烦恼而已,等到了时机,我再全部告诉你。”
宋斌扁了扁嘴,这个也不说,那个也不说,什么都瞒着他。
……
“道长,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万一那许县令把她扣下……”
“你不了解许县令,他不是这种人,虽然平日里古板了些,可也不会是非不分,”白鹤道人执着黑子放到棋盘上,“该你了。”
黄俞冥思苦想,落下一子,“既然道长如此相信他,那在下不好再多言。”
“只是长安那边又来信了,信中说那位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些,催促我尽快带药回去,若是您能跟着我们一同前往复诊那再好不过了。”
白鹤道人没再说话,直到赢了这局棋以后才神秘一笑,“其他药已备好,只是还差了最重要的那血芝,时机未到,去长安的事不急,贫道近日夜观星象,倒窥见了一丝天意。”
“也许六皇子的那抹生机并不在贫道,而是在灵玄身上。”
听到这个名字黄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旁青辰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人是之前的那个小兄弟,也就是白鹤道长新收的女道姑。
“道长此话怎讲……”
“好了,你们两个年轻人下吧,老道年纪大了,觉多。”
白鹤道人打了个哈欠,打断了黄俞的问话,慢悠悠的离开了。
黄俞郁闷的把棋盘上面的黑白棋子捡起来分好,“邓兄,你家师祖一直如此喜欢吊人胃口吗?”
青辰温声道:“师祖这样说定有他的道理,我倒是觉得是俞兄急躁了些,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在观里清修两天。”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黄俞还能怎么办,他抬头看向窗外的那轮弯月,想到王爷交代他的事,幽幽地叹了声气。
罢了,好事多磨。
……
“娘~我们回来啦!”
宋雯领着宋斌一回家,就看见哭肿了眼的王氏。
“雯雯,斌儿,你们两个有没有伤到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在听到清都观那儿闹土匪的时候,王氏吓得几宿都没睡好,本想自己出门去找,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从来没独自出过远门,犹豫再三,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宋雯有些心虚,“我们都好好的,倒是娘你怎么哭的眼睛都肿了,我不是跟胖婶说好了给你带个口信吗,是不是她忘告诉你了。”
王氏:“她过来跟我说了,只是我没看到你们,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你说说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也不跟娘说一声,一个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这次是运气好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
王氏一说就说个没停,宋雯朝宋斌打了个眼色。
见他低头装作数蚂蚁,宋雯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宋斌吃痛一声,对上王氏不解的目光。
“我觉得娘说的对……”
“没错,娘说的都对!”宋雯笑眯眯地挽住王氏的手,趁她没注意,踹了宋斌一脚。
“只是我们坐了一天的马车,肚子都饿扁了,不如娘先帮我们做些好吃的填填肚子。”
“娘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没吃到你做的饭我都饿瘦了……”
王氏的注意力被宋雯三言两语的就转移走了,她心疼的看着二人,很快就去灶房忙活去了。
他俩刚到家一天,许家那边就听到了消息,派专门的车夫来请‘宋斌’去衙门一趟。
开门接待的宋斌面上冷静的应下,让车夫在门口等一会儿,他进去换身衣服,一关门嘴角就耷拉了下来。
“姐——”
不多时,‘宋斌’推开门,大步踏上了马车。
这是宋雯第一次进古代的衙门,说一点儿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在门房登记过信息以后,她被一个身材高大的捕快带到了衙门的办公堂。
里面坐着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身穿朱色官服,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宋雯没见过的男人,但看着也是官威十足。
“草民拜见二位大人。”
“正说着你就来了,”许县令一笑,更显得令人亲近,“这位是叶大人,叶郡守。”
“这位小友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在清都观表现极为英勇的孩子。”
宋雯赶紧跟那郡守行了一礼。
“来人,看座。”
宋雯道了声谢,拘谨的坐在二人下首。
“治洲等会儿就到,在他来之前我们先随意聊聊,你不必太紧张。”
“要是本官没记错,你叫宋斌,是吗?”
宋雯拱手道,“草民正是。”
许县令就像个普通长辈一样跟宋雯聊了些家常,又提到了他们在县学学习的情况。
好在宋雯跟着宋斌学过一阵,不然真的要露馅了。
“你家境贫寒却有如此见地,属实不错,难怪治洲那孩子在家提起你都是夸赞,”许县令捋了捋胡子,眼睛微眯,看不出话里有几分是真。
“大人谬赞了,”宋雯挠挠头,就她观察,许治洲应该不是一个会主动夸人的人。
许县令道:“本官听白鹤道长说是你先发现清都观会有土匪,让本官派人去清都观埋伏。”
“本官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知这土匪会去那边的?”
许县令说完,见他面露犹豫,和煦一笑:“莫要拘谨,大致的白鹤仙师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
“这儿也都没有外人,你就照实说即可。”
宋雯严肃起来,“说起来大人可能不相信,这是我姐姐看许公子的面相算出来的。”
“哦?你姐姐会看相?”
“是的,我姐姐得了故去的父亲托梦,对于看相有点儿顿悟,又得白鹤道长指点过一二,还拜了他为师。”
宋雯说完,沉着的对上许县令探究的目光。
“大人,小公子来了,”门外的捕快禀报道。
“让他进来。”
“是。”
宋雯顺着许县令的目光看向门口,只见一身穿墨青色直裾的少年走近,他面容清俊,只是眼下有些疲态。
许治洲看向宋雯,微微颔首。
“父亲,叶伯伯。”
“治洲,你先坐在宋斌旁边,”许县令说完又看向宋雯,“小友刚刚所说的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故人托梦,具体是何意?”
宋雯叹了声气,把那天忽悠王氏她们的说辞又搬出来说了一遍。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惊讶与惋惜。
“令父倒是父爱如山,”许县令动容道,换位思考,要是他站在她父亲的角度,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
宋雯:“大人过奖了,我想这世上大多父母要是遇到这种事,都会这样做的。”
“说起来这次多亏你报信,我们这才能把那群土匪抓捕入狱,”许县令笑了笑,他见过太多父不慈子不孝的事了。
”看着你跟治洲年纪差不多,跟我也不必这么生分,叫我一声许伯伯就行。”
“好,谢谢许伯伯,”宋雯看不懂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反正给梯子就上,嘴甜点总没错。
许县令笑着应下,端起身旁的茶盏浅饮一口。
他身旁的男子看了眼许县令,把话头接过来,“本官倒还有一事不明,需要宋小友给本官解惑。”
此人正是这个武陵郡郡守,姓叶,听说这儿抓到了北方流窜而来的土匪,当即就从府城过来了。
“大人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