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薄雾散去,天牛庙村的村民们推开家门,映入眼的景象让他们几乎以为尚在梦中,或是集体陷入了某种癔症。
熟悉的村庄、田地,竟赫然坐落于一座巨大无朋、边缘齐整如刀切斧劈的平顶高台之上。
走到边缘,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垂直陡峭、高达十余丈的崖壁。
唯有一条宽阔平整的缓坡山道,如同天梯般连接着下方原本的大地。
而更远处原本望牛山的主峰也模样大变,仿佛在这巨大高台之上又叠加了一座更小、更峻峭的平顶山峰,同样壁立千仞,遥不可及,而且这两层方山都还在缓慢增高。
“神迹,这是山神爷显灵了啊!”
“龙王爷搬山填海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震天的惊呼与惶惑的哭嚎。
这超乎想象的剧变,足以击碎任何人的常识。
然而恐慌并未持续太久。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句:“准是丁爷,别忘了丁爷是耕神临凡啊,昨夜定是丁爷请动了神灵,挪山造田,护佑俺们天牛庙。”
这一声呼喊,瞬间在人群中炸开,随即又迅速归于一种狂热的虔诚。
是啊,除了那位能一夜开出百亩良田、抬手间平息祸事、如今已是天牛庙实际主宰的丁锋丁爷,还有谁能有如此神通?
那年月,百姓敬畏鬼神,更崇敬展现神迹的活神仙。
丁锋过往的种种不凡,在此刻得到了最合理、也最稳固的解释。
锄地汉们认定他绝非凡人!
当丁锋的身影出现在那唯一通道的坡顶时,所有村民,无论男女老幼,皆自发地跪伏下去,口称丁爷或耕神老爷,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依赖。
丁锋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他并未多作解释,只是沉声宣布,此乃上天护佑,赐予天牛庙一方净土,当同心协力,兴修水利,巩固家园。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天牛庙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在丁锋的亲自规划与指挥下,村民和山上的队伍合力,沿着一级桌山边缘那十几公里的崖壁内侧,开挖环绕的环形水渠。
这水渠既是对山顶泉眼瀑布之水的导引利用,更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护城屏障,外部要连接沂水河作为疏导。
丁锋利用系统知识巧妙引导,将这条护城河在东南方向与远处的沂水支流暗中挖通相连,使得死水变活水,水位稳定,舟楫亦可悄然往来,不仅解决了水源循环,更留下了一条对外贸易的便捷通道。
与此同时,省城方面的徐小楼和县城范彪也不断传来好消息。
借助丁锋夺取印局的雄厚资金,他们通过隐秘渠道,大肆收购军火,甚至进口紧俏货也能通过海路从谭瘸子的盐场码头走私。
望牛山不仅步枪、弹药数量充足,甚至弄到了几门威力不俗的小山炮和相当数量的炮弹。
山庄的兵力也随之膨胀。
经过严格筛选,望牛山能作战的核心队伍已扩至三百余人。
丁锋正式成立亲卫营,下辖三个步兵连,由除丁存孝外的十二太保分任连排长。而丁存孝本人,则统率那七十名训练最为精良、忠心耿耿的老团练和老家丁,组成直属特种连。
特种连专司侦察、突击、护卫等要务。
整个亲卫营按照丁锋利用三级军事技能制定的操典,日夜操练,阵型、射击、土工作业,乃至小队战术,皆有模有样,战力远非土匪流寇可比,甚至超过军阀精兵不少。
农业是根基,丁锋毫不吝啬地动用积分,花费一千积分在一级桌山,也就是原天牛庙村额外开垦出千亩配套了水渠的良田,又耗费两千积分大规模改良土壤肥力。
这使得天牛庙村两千四百亩地,在系统农业技术的加持下,小麦亩产预计能达到六七百斤的高亩产。
而二级桌山上的三百五十亩直属田地,更是被丁锋用积分堆成了实验田,精耕细作,预计亩产早达千斤。
他顺势在望牛山推行屯田制,军士闲时耕种,战时应召,粮草自给能力大大增强。
望着这片生机勃勃、日渐稳固的基业,丁锋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天牛庙村那些原有的低矮破败的土坯房。
下一步便是彻底改造居住环境。
土房已无保留必要,他要在这神迹般的平台上,建立起一座规划整齐、砖瓦结构、能够容纳更多人口、具备城镇功能的坚固据点。
这将不仅仅是家园,更是他未来宏图霸业的起点和摇篮。
天牛庙正在从一个封闭的村庄,蜕变为一个拥有独立军事、农业、经济体系的王国。
而丁锋便是这王国唯一的主宰。
就在亲卫营操练之声震天、田间地头一片繁忙之际,丁锋将崔管家召至跟前。
“崔伯,眼下咱们这天上宫阙、世外桃源是有了,可住的还是凡间土屋,不成体统啊,也容不下更多人了,咱们要扩建村为城镇,才能容纳更多人口,你带上小憨子亲自去县城、码头跑一趟,专寻那些有手艺、肯下力的砖瓦匠、木匠,告诉他们来天牛庙,不但工钱丰厚,干完了活,只要人品可靠愿意留下,就能佃到好田,可以带着家眷过来。”
崔管家深知此事关乎根基,连忙躬身应下:“东家放心,老汉晓得轻重,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门手艺却吃不饱饭的多的是,更别提那些逃难的丁口了,西北那边不是正闹大旱和蝗灾么,听说涌过来不少人,咱这消息放出去,不愁没人来。”
丁锋点头:“正是此理,您是瓦匠出身,人又机灵,看手艺和人品就指望您了,莲叶嫂子那边,我会去说,新开的一千亩地加上抽出来的四百亩应该足够弄来五百口人。”
产量增加后,从永佃户抽出一些薄田再给与大洋补贴,锄地汉倒是不反对,所以莲叶有四百亩老地可以自由支配。
宁家田产如今名义上全由莲叶掌管,她对丁锋早已是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丁锋只需稍稍一提,莲叶便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一切但凭他这妹夫做主。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通过范彪在县城的耳目、徐小楼在省城的渠道,以及谭瘸子盐场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传扬开来。
天牛庙丁爷招工,管饭发饷,做完大工还能分田佃种。
对于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难民和怀才不遇的匠人而言,这不啻于天降福音。
尤其是从西北逃荒而来,早已一无所有的灾民,听到分田二字,眼睛都亮了,再者说那可是天牛庙的地,一亩顶的上别庄六七亩的产量。
这哪是地啊,在这年头简直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