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阳没有留在亚历山大过夜。
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救世堂，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去执行尼根交给他的“伟大任务”。
临走前，林疏月将他送到了门口。
两人并肩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做什么，想好了吗？”林疏月轻声问道。
“想好了。”夏灼阳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说得对，我需要一场快速的、压倒性的胜利，来证明这套制度的优越性，也为我自己树立威信。”
“所以，第一个试点哨所，不能选西蒙的人，那等于一开始就打最高难度的boSS，容易翻车。”
“也不能选那些太弱小的哨所，就算成功了，也没有说服力。”
林疏月赞许地点了点头：“所以你选了谁？”
夏灼阳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加文。”
“卫星哨所的头领，加文。”
林疏月眼睛一亮。
“好选择。”
加文，在救世军的众多头目里，算是一个异类。
他不像西蒙那样残暴嗜血，也不像其他头目那样只懂得烧杀抢掠。
他更像一个务实的管理者。
他掌管的卫星哨所，负责与神之国进行交易，是救世军重要的物资来源之一。
他更懂得“秩序”和“规则”的重要性，而不是纯粹的暴力。
最重要的是，他对尼根忠心耿耿，但和西蒙的关系，却非常一般。
简直是完美的试点对象！
“对付加文这样的人，不能只用利益去诱惑，更要用‘规则’去说服他。”夏灼阳分析道，“我会为他的哨所，量身定做一套最科学、最合理的KpI。”
“我要让他在一个月之内，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我要让他明白，我的这套‘救世主系统’，比尼根之前那套野蛮的抢劫模式，要高效一万倍！”
“只要加文成了我的‘样板工程’，成了第一个吃到螃蟹还吃得满嘴流油的人，其他人自然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到时候，都不用我主动去推广，那些哨所的头领，会哭着喊着求我，把他们也纳入试点范围。”
夏灼阳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画面。
“而西蒙……”他冷笑一声，“他越是反对，越是跳脚，在尼根眼里，就越像一个阻碍改革、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到时候，不等我出手，尼根自己就先容不下他了。”
林疏月安静地听着，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两人走到了大门口。
夏灼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林疏月。
“那我走了。”
“嗯。”林疏月点了点头。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缠绵的告别。
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超越了这一切。
但夏灼阳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阿月，”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等我。”
“等我把救世军这把刀，磨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然后，我们就用这把刀，为这个世界，劈开一条全新的路。”
林疏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他。
片刻之后，夏灼阳松开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拉开了悍马车的车门。
就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响了起来。
“喂。”
夏灼阳动作一顿，转过头。
达里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看夏灼阳，而是看着林疏月，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别扭的语气说道：
“小心点。”
然后，他才把目光，像两把刀子一样，转向了夏灼阳。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敌意依然存在，但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有警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你，”达里尔指着夏灼阳，“你现在走在一根钢丝上。”
“掉下去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没人会可怜你。”
“但是……”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锐利起来。
“如果你敢把她也一起拉下去……”
“我不管你是在救世堂，还是在地狱，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这不是来自情敌的威胁。
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最严厉的警告。
一个保护者，对一个闯入者的最后通牒。
夏灼阳看着他，忽然笑了。
他没有被吓到，也没有生气。
他反而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知道，达里尔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这个计划的……默认。
他默认了夏灼阳作为“盟友”的身份。
但他这个盟友，必须时刻处在他的监督之下。
“我不会掉下去的。”
夏灼阳迎着达里尔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那根钢丝，不是我一个人在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疏月，眼神温柔坚定。
“而且，我不会让她有任何被拉下去的风险。”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和她并肩站在上面的人。”
这句话，说得狂妄，又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达里尔沉默了。
他深深地看了夏灼阳一眼，又看了一眼林疏月，然后一言不发，转身，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夏灼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大舅哥的临别赠言，收到了。
虽然不太好听，但……分量很足。
他不再犹豫，翻身上了悍马车，发动引擎。
车窗外，亚历山大的灯火，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
夏灼阳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的脑海中，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正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指挥&控制基础设施】的科技树，已经点亮。
他的手指，在虚拟的屏幕上，轻轻一点。
【试点目标已选定：卫星哨所】
【KpI框架生成中……】
【数据模型构建中……】
夏灼阳握着方向盘，感受着引擎传来的有力震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了，游戏开始了。”
他轻声自语。
“尼根，我会先给你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一个让你足以名垂‘青史’的伟大奇迹。”
“然后……”
“我会用你亲手颁布的法律，为你最忠诚的走狗——西蒙，量身定做一副最华丽的棺材。”
“你就好好坐在你的王座上，欣赏我为你献上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