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星期五。
今天,钟鸣要教孩子们打架。
既是修行者,又身处于这般世道,若不提升个人武力,只是一味地钻研文墨,那有何用?
从前钟鸣总想着,等孩子们再长大些,学识更渊博些,修为自然水涨船高,实力也便随之而来了,这是顺其自然的事。
但最近几天的事让他改变了想法——只做学问,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实际情况。
以前他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是上辈子读书的时候培养出来的:那就是一个学生,应该是先好好把书给读出来,然后再进入社会工作。
所以之前的一段时间,即使部分孩子已经拥有学习战斗的能力了,但他还是没有教授任何这方面的知识。
这是不切实际的行为。
书要读,架也要会打!
读书人前期的孱弱,岂不更应该学?
寻常一境武夫,对凡人尚能以一敌十;可一境的读书人,便是一对一,也恐怕讨不到半分便宜。
这个弱项,是否可以弥补呢?
钟鸣昨夜回家后,又独自思考了许久,确认这事的确可行。
能提升的点就在一境的能力上。
【文道第一镜:墨池境。】
【能力特征:笔墨生烟,字显微光。可凝文气为‘墨甲’护体,笔下文字能短暂具象化。】
冒烟、发光都是虚的,没什么用。
真正关键的,是能以文气为源、铸就墨甲的能力,这确实有不小的发展空间。
对于墨池境的读书人而言,他们那浅薄的文气所凝聚的墨甲,不要说能抵挡刀剑,甚至一个普通人的拳头打过来,也是难以抵挡的。
这实在是太拉了......
但钟鸣研究后发现,墨池境的读书人虽不能以诗词为刃攻敌,但可以借诗词为盾,强化墨甲的防御。
功不成,守可就。
墨甲经过强化之后,虽然仍远不如同境武夫,但是在面对普通人时,相当于穿戴了合身、便捷的铠甲,优势自然就有了。
所以,今天说是要教孩子们打架,实际上是让他们先学会挨揍。
钟鸣自开业授课以来,从来没有揍过孩子们,而今天,却是要光明正大地开这个先例了!
望着乖乖落座的孩子们,钟鸣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嘴角便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咕噜~”
孩子们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今天的先生好像有点怪怪的。
钟鸣眯着眼笑道:
“今天我们的课不在私塾里上,还请大家移步至屋外!”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屋外的院子里。
钟鸣手持戒尺,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家请先站成一排,接下来先生要用戒尺抽你们,你们各自运起墨甲防御!”
说完,拿起戒尺走来。
这场测试,只针对于孩子们。
冯三保现在四境,张普跃三境巅峰,他们两个人也没有训练的必要,只需要待会儿教授他们对应的诗词就行了。
彭居,那就更不用说了。
第一个也要挨揍的小孩子是张伟。
他,包括所有的孩子,起初面对于先生扬起的戒尺时,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他们以为今天上课的内容,就是和往常一样边玩边学。
先生让他们运起墨甲,照做就是。
钟鸣笑着问道:
“张伟同学,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先生!”男孩咧嘴一笑,还为此时自己排在第一个感到开心。
“啪!”
钟鸣控制好力道,瞅准男孩的肩膀,以寻常人力量的五成,将戒尺挥下。
木戒尺落在他那层墨色薄甲上,轻得像纸片擦过,毫无阻碍地便将其击碎,径直落在皮肉上。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男孩叫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退,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先生。
“唔!?”
看着这一幕,其他孩子又惊又疑。
先生来真的!
他们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互相之间只用眼神交流,没谁敢多说什么。
率先挨揍的张伟掀开自己的短袖一看,见到了一条红色的印子,眼眶顿时就热了起来。
“先生,我......”
钟鸣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肩膀上的红印。
“嘶!”
张伟疼得叫了一声,却没敢躲开。
“知道为什么墨甲挡不住吗?”钟鸣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却没有半分责怪。
男孩早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怯生生地摇着头:
“不......不知道......”
钟鸣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是你文气积累尚浅,这墨甲本就薄如蝉翼,挡不住外力;二是你态度不够认真,若真用心凝甲,刚才那点力道,断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印子。”
张伟埋着头,手指抠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与他寻常的开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我以为是闹着玩的......”
钟鸣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由于你是第一个,先生也只用了常人的五分力而已......接下来,先生,可是要用七分力呢!”
闻言,张伟心里好受了不少。
这样对比起来,那就不亏了呀!
他一扭头,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嘿嘿......接下来就到你了!”
“......”
下一个,正是李狗蛋。
他略显慌张地看着先生,本想开口求饶让先生下手轻一点,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钟鸣轻声问道:
“狗蛋同学,你准备好了嘛?”
男孩眼中出现惊慌,觉得此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先生是真打呀!
张伟那小子皮糙肉厚的,都给抽出一条大红印子,可想而知那得有多痛啊......
钟鸣扬了扬戒尺,沉声道:
“专心!”
这两个字如同敕令,李狗蛋猛地回神,赶紧闭眼咬牙,拼尽全力催动文气——平时散漫的文气,今天却因为恐惧,竟比往常凝实了些,身上的墨色霎时厚了几分,像裹了层薄布。
可也只是“几分”。
“啪!”
戒尺落下的瞬间,那层墨甲还是应声开裂,戒尺结结实实地砸在皮肉上。
但李狗蛋早有准备,只皱了皱眉,没像张伟那样痛呼出声。
钟鸣嘴角弯了弯:
“不错,墨甲比张伟的结实些。”
李狗蛋睁开眼,眼眶里泛着点水光,却还是牵强地扯出个笑来。
钟鸣往下一个看去,笑道:
“一一,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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