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对他的亲昵成了常态。
晨起时,时愿会坐在镜前,任由桑榆独替她绾发。
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总把玉簪歪到耳后,时愿便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教他:“阿独,这里要松些,不然扯得头发疼。”
晚膳后,两人常并肩坐在廊下看月亮。
桑榆独会讲些他所熟知的故事与现代的观点,时愿便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趁他不注意轻轻吻他的侧脸。
有次桑榆独不爱吃饭,时愿守在他床边亲自喂他。
待他吃完时愿弯了弯眼,含住了他的唇。
宫人们都说,陛下待贵君,是把心都掏出来了。
桑榆独靠在软榻上,看着好感度99%,一时还有些怔住,她可否知晓自己是来攻略她的,为了只是爱上他以后再抛弃她,离开她。
“贵君在想什么?”身旁的小厮叫他发呆半天,有些担心。
陛下给了口谕:贵君的身体切记精心护着。
“在想,什么时候可以为陛下生个皇女。”
是了,既然注定要离开,倒不如给她留个念想。
今天妻主离开,便因为皇夫有孕身体不适,若他有孕了呢?
时愿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生也不应该和他生的。
此刻她正抱着秦南星轻轻哄着:“星儿乖,朕每晚陪的人是谁,你还不知?莫在醋了。”
前半夜满足桑榆独,后半夜爬到秦南星床上,她很忙的。
秦南星被她圈在怀里,漂亮的眼睛红红的:“可是妻主,你说了不去亲征还是去了,臣侍有多担心嘛。”
时愿温柔道:“你妻主这不好好的回来了。”
“臣侍夜里总梦见,怕你出事,臣侍和孩儿怎么办”
时愿低头吻去他脸颊的泪:“是朕不好,让星儿受怕了。下次再不许胡思乱想,朕是谁?是能护着你们,哪那么容易出事?”
“那下次不许再骗臣侍。”
“不骗了,下次做什么,一定提前跟你说清楚,好不好?”
秦南星这才哼了声,却还是不肯撒手。
时愿能感觉到他身体还在微微发颤,想来这阵子心里定不好受。
她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饿不饿?御膳房温着你爱吃的莲子羹,让他们呈上来?”
“不要。”秦南星往她怀里缩了缩,“就要妻主抱着。”
时愿在他耳边轻轻道:“扫星儿,确定只要抱抱?”
从前就瘾大,没有一日不缠着她。
怀了孕之后虽然身子沉,可心里那点念想却没减,夜里窝在她怀里,总忍不住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秦南星听了她的话,眼眶一下水润起来。
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子却诚实地往她身上贴。
时愿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亲:“乖乖躺好。”
秦南星眼睛一亮,乖乖地往床里挪了挪,看着时愿解了外袍躺进来,立刻像八爪鱼似的缠上去。
“慢慢来,别急。”
时愿话还未说完,便被堵住唇。
………
桑榆独盯着那盘菜直至凉了。
他却没看,只望着窗外那轮刚爬上来的月亮,往常这个时辰,时愿该带着御膳房新做的糕点来了,
有时会坐在他对面,看他小口小口地吃,有时会直接递到他嘴边,吃着吃着就会滚到一起。
“陛下…今夜歇在淑房殿?”
“是,贵君。”
桑榆独没应声,心口就猛地一抽。
不是平日里那种隐隐的闷痛,是那种刺痛,从左胸骨头缝里一跳一跳的。
猝不及防涌上来的、酸得发苦的感觉让他胸口发闷。
原来吃醋是这样的滋味,酸得人眼眶发烫,疼得人喘不过气。
却吐不出来。
他为什么不能生?
人人都能生,为何本君生不了。
秦南星有孕,时愿说起他时,眉眼温柔,小心翼翼的模样他见过。
皇夫更是金贵,怀了龙嗣便成了整个后宫的重心,时愿再忙,每日也得去看上一趟。
他一边流泪,一边往门外走,突然远处一声惊呼:“裴渡!你没死?”
桑榆独茫然地转过头,看见远处一个小少年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下一秒他周围宫殿的守卫就将裴惜惜请了出去。
桑榆独突然有些恍惚,他急忙回了宫殿。
“来人!”
阿青两三步过来了,她就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也不知道谁在替她享受,能不能学会跳出舒适圈啊,然后让她跳进去。
桑榆独看着面前的小厮,突然开口:“你知道,裴渡是谁吗?”
阿青点点头,还有她不认识的人,没出生呢。
“画出来。”
阿青刚要开口,和你一模一样,但是他非要看图,那自己就勉为其难的画一个吧。
半炷香后,桑榆独拿着那幅画皱眉。
“你说这个…是裴渡?”
阿青面不改色的点头,随手画的,暂不考虑接稿。
桑榆独将那张鬼图丢远了些:“你还是口述吧。”
阿青遗憾的点头,不敢想不敢想,这个世界是否还有人欣赏她。
“裴渡,丞相之子,与陛下青梅竹马,儿时救过陛下身子一直不好,前阵子陛下要娶之前去世……”
后面的话没说完,桑榆独却已经懂了。
青梅竹马,救命恩人,最爱时死去。
这每一个字,都让人难以忘怀。
“妻主很喜欢他?”这个问题问出口,都觉得多余,明媚又短命的白月光谁会不喜欢呢。
“陛下当年为了裴公子,计划谋兵抵抗先帝的圣旨,后来裴公子赘人,陛下也陆陆续续走出来了。”
桑榆独没看他,听到他们两人相像时,只觉得心口的痛又卷土重来,比先前更甚。
走出来?
他想起女帝在床上时,总是喜欢在他脸上玩,第一次定情接吻也是唤他阿独。
那时他沉浸在快乐中,从未考虑过不对劲。
原来如此。
原来她对自己的那些温柔,那些格外的照拂,或许并不是因为他桑榆独。
或许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影子,是别人的替代品。
独独类渡。
他转身,踉跄着往回走。
这样的情爱,终究是错付了!!
床榻上还留着她昨夜躺过的痕迹,锦被上似乎还沾着她的气息。
桑榆独猛地扑过去,抓起那床被子狠狠丢出去,又抱进怀里。
“宝娟,呸阿青,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和女帝之间到底算什么啊。”
阿青:算你倒霉。
情到浓时所有的爱恋都是通过他的皮囊看另一个人罢了。
以前是他傻,被时愿那点温柔迷了眼,忘了自己的本分。
现在好了,梦碎了,心死了。
从今以后,他便封心锁爱,一心攻略,只为大奖,他这个事业型男人要进化为——
钮祜禄—桑榆独。
他把人都赶出去,最后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拿着酒杯抬头望月。
第一杯敬自己,小生不才,未得姑娘青睐,扰姑娘良久,姑娘莫怪。
第二杯敬自己,我可是处男座啊,你竟然让这么骄傲的处男低头,呜呜呜。
第三杯敬自己,地狱去过吗?被心爱人背叛过吗?彼岸花知道吗?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但是心爱的她不爱我!
第四杯敬自己,烈洒喝到想吐,向你迈出99步,你却断了我的路,万情万种红尘,唯独对你失神,让我丢了魂。
第五杯敬自己,淹死的鱼,恐高的鸟,爱我的你,哈哈…鱼怎么会淹死…鸟怎么会恐高…你怎么会爱我…
阿青在外面从疑惑、皱眉、恍然最后秒落泪。
她懂了啊,爱情是碎碎的,她的未来的爱人也是碎碎的。
李顺后来叫她,碎碎姐。
时愿看着面前开始走路一步三晃,明明健步如飞,还要捂着胸口咳嗽的桑榆独,一时觉得有点恶熏,不要顶着阿渡的脸做这样的表情!
“虏有十罪:虏一罪;遇你。虏二罪;识你。虏三罪;交你。虏四罪;悦你。虏五罪;想你。虏六罪;顾你。虏七罪;守你。虏八罪;护你。虏九罪;恋你。虏十罪;爱你。”
“十罪俱全,虏罪该万死!”
“虏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然后他听到耳边好感度升起的声音,99%,这最后一下,他要离开了。
他流着泪亲了亲时愿:“一会儿闭上眼,砰!我就消失了,我要去爱其他小朋友了。”
下一秒系统界面提示:
【女帝好感度:99.1%】
啊?谁告诉他有小数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