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也是不能卖的。
李幽虎给周平嘱咐过,这条厚皮鲢品相不凡,少说要卖十五两银子。
见张管事言辞诚恳,周平干脆示意伙计将池中厚皮鲢用抄网挑起。
“漕帮的兄弟,非我们店铺故意抬价,你先上手看看鱼。”
张管事面带疑惑,厚皮鲢虽说河里不太多,但自己出自漕帮,水上什么鱼儿没见过,还用亲自上手?
见周平坚持,张管事也没多说。
靠近鱼池,一把便将厚皮鲢拖鳃提起,扔到池边地上。
那鲢鱼一番甩尾挣扎,一米多长的尾巴不停摔动,拍得地面啪啪作响。
这要被抽在身上,不亚于被壮汉打上一拳!
周围众人吓得连连退开。
等张管事将鲢鱼彻底按住了,这才聚过来仔细观看。
先前在水中看得不甚清楚,现在鱼儿摆在地上,方能感受到巨大体型带来的压迫感。
两米长的鱼身超过成年人身高,白花花的鱼肚像羊皮地毯般。
就算是鱼肚上的鳞片,都有半个手掌大。
“咦?”
按着厚皮鲢的张管事,双手手背上青筋暴露,众人中他对鱼儿的感触最直接。
“怎这般大力?还有这鱼皮,弹性也不一样。”
张管事试了试手下的触感,瞪大眼睛贴近鱼身细细观察。
又抽下一片鱼鳞,用力折弯测试硬度,心中已然有了数。
“嘿!”
张管事发力将厚皮鲢扔回鱼池,弯腰在池里洗了把手。
“张某真是眼拙了,惹东家看笑话。”
周平摆手笑道,“不怪张管事,你能片刻间就发觉此鱼不同之处,已是不易。”
周围众人诧异,追问道,“不同?有什么不同?”
张管事跟众人解释,“寻常厚皮鲢长到这个体型,鱼皮约一指厚,韧性有余硬度却不足。”
“池子里这条,鱼皮厚达两指,除了韧性更好,还能承受外力,硬度比牛皮更胜一筹。”
“若做成鱼衣,不光水下灵巧自如,寻常刀剑也能防住,想咱大澜国水军制甲,也未必比它强。”
“啊?这么厉害?”
众人对鱼皮韧性硬度不甚了解,但都知道鱼衣和鱼甲是两个概念。
况且澜国水军强盛,能媲美军中甲胄的,定是难得的精品。
“此鱼不单鱼皮出众,浑身血肉也远超一般河鱼,带回去给帮里武者加餐能省下一笔伙食费。”
“十两银子都不足此鱼价值一半,我愿意出二十五两,还望东家割爱。”
这次周平没拒绝,将厚皮鲢卖给了张管事。
毕竟二十五两已是不少,赶上打鱼队一个月盈利了。
“乖乖,都看走了眼,池子里最贵的还是这厚皮鲢。”
一众采办咂舌道,“一条鱼卖了二十五两,那赤鳞斑也卖不到这个价。”
“谁让人家有本事打来,赤松镇有的是卖鱼的,都是几十文铜子一条的货色,有哪家卖的鱼是论银两计钱的?
有前两条鱼打头,后边三条鱼也很快卖了出去。
赤鳞斑竞价最激烈,众采办互相抬价,最后二十两成交。
两条青鱼相比就稀松平常了,一两银子一条被郑家采办带走。
眼见鱼池大货没了,众人意犹未尽离开,临走还嘱咐周平:啥时候再有这种大鱼,记得第一时间通知。
送走客人,周平和陶掌柜按耐不住欣喜,赶紧遣伙计将好消息告诉李幽虎。
今日开门红,五条鱼卖了近五十两。
外面沿街普通河鱼也卖了大半,一天便将店铺的本钱赚了回来!
李幽虎正带队在河里捕鱼,得知后也是高兴,让伙计传话给周平,赚的钱先拿出来部分给众人分分。
不用太多,捕鱼队跟店里伙计每人二钱,陶掌柜拿五钱。
周平和张宝禾一人占了店铺一成半的股,就不单独给了。
但需要在店里拿十两银子去买汤药,有钱得先把练武消耗供起来。
店里剩的钱再攒攒去镇里买上两辆马车,捕鱼队也算有了自己的交通运输工具。
且说镇里鱼摊开张顺利,李幽虎在村中坐镇捕鱼。
掌控的鱼群中没了赤鳞斑,李幽虎让靛玉跟着渔船。
花鳄水下速度没有赤鳞斑快,驱赶鱼群主要靠几条针鱼,整体效果比之前稍微差点。
一网拖上来仅有三百斤渔获,但也差不多够鱼摊贩卖的了。
几日来李幽虎尝试喂给靛玉秘饵,可效果微乎其微。
赤松镇郑家的棱羊只是普通异兽,血脉等级不够。
对花鳄来说只是好吃的食物,在体型成长方面几乎没有额外帮助。
李幽虎不死心,又托人在镇里采购了其他几种异兽血肉,配制的秘饵效果跟棱羊血肉差不多。
如此只能暂时让靛玉多吃河鱼,自己慢慢长个了。
几日辛劳,镇里鱼店买卖开门红,捕鱼队也跟着分了红包。
队员们都知道是李东家赏的,每人足足有二百文。
王双领了钱后,回家将钱给了父亲王勇。
正好看见自家妹子穿的还是旧布改制的破褂子。
王双便顺口跟父亲交代,让他带着王喜儿去镇中布坊买点花布,给王喜儿扯件衣服。
第二日清早,王勇带着王喜儿,先是在家中采摘了两筐新鲜瓜果,这才挑着担子去了在赤松镇。
父女在镇市口边叫卖半晌,两筐瓜果卖了四十多文。
等瓜果卖完后,王勇领着九岁的王喜儿到布坊街逛看,最后选了一款蓝青素布。
素布要二十文一尺,王勇扯了四尺,足够给闺女做整身的行头。
念着家中妻子和儿媳妇也是好久没换新衣,王勇咬咬牙,又花钱买了五尺麻布和五尺红花布,共计二百二十文,基本将身上钱都花完了。
好在讲价让店家送了配套的几捆针线,省下十几文钱。
捆扎收拾好布匹,王勇领着王喜儿出了店门。
二人正想往回走,却不料被街对面遛鸟的陈家少爷瞧见了。
“啧,谁家的土妞,长得还挺俊。”
陈家少爷站在街对面,看着王勇父女随口调侃道。
旁边跟着的随从顺着陈少爷视线打量,仔细瞅了瞅方才回话。
“不是住这片的,咱附近没这家人。”
陈家少爷没好气道,“废话,看那人背上挑着的扁担,在镇里就鲜有人挑这个出门的。”
随从眼珠一转,自家少爷的心思瞬间便明白了八九分。
“少爷您瞧上那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