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震山自首后，上面的劲也就松了，虽然关注度依旧还在，但起码没指名道姓。
我返回了冰城，至于这边的情况，我没敢告诉再兴，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因为从楚震山自首就可以看的出来，他这次回来，就是求死的。
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可以离开冰城！
不得不说，楚震山是真踏马的爷们！
他干的事，说起来简单，但真去做，我相信没几个人会有这个勇气！
千年以来，全是标榜关二爷的，但我就更欣赏大耳朵的刘备，你看他能在蜀地称王，肯定不是傻币吧？他心里能不清楚嘛，只要忍住不复仇，那么一定有联合孙权办了曹操的机会。
可他还是坚持要复仇，为此，连皇帝的位置都可以不要，就这份义气，纵观整个历史，能做到的有几个？
整个历史没几个人做到，但他楚震山做到了！
从老牛一家被灭门后，他就没在跟洛嘉赐争下去的心了。
在我看来，都可以说他不是斗不过洛嘉赐，而是他的心思随着老牛身死，就不在利益争斗上了！
所以，他散尽家财，奋力一搏，只为复仇！
楚家江山，过亿财富，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他全部不要了。
很纯粹，纯粹到让人觉得幼稚的同时，还忍不住去佩服他！
开庭当天我和王叔都去了。
有人劝我，说这个时候不要凑这个热闹，要低调一点，不要被上面关注到。
但在我看来，上面要是想整我，那我就是拎着镐头去乡下种地，该收拾我也不耽误。
反之要是不想弄我，那我就是当街来两枪，他们也得说是有人放鞭炮。
所以我去了……不为别的，就为送送冰城江湖中，这位顶天立地的爷们。
我以为人不会很多，毕竟这事太腥了，但现场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里里外外全是人。
在楚震山被宣判死刑后，一群小年轻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扯着脖子就在那喊！
“山哥，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山哥，牛币！”
“山哥，洛嘉赐不灵，还是你牛币，太踏马爷们了！”
“肃静，肃静！”
法警不停地怒吼，但人群中的反应非但没小，反而更大了！
楚震山的“离开”更像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代表着老派混子的落寞！
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引起共鸣？因为楚震山代表的是真正的草根，他和封哥一样，都不愿意给权贵当狗，哪怕是合作，也要占据着主导位置。
而洛嘉赐就不同了，虽然他也是普通家庭出身，但相比“我们”，他更像是一个贵族，因为他太懂得和权贵打交道了！
贵族是瞧不起草根的，永远都是！
可楚震山却凭借着手里的刀枪，与所谓的贵族勇斗十年不倒！
哪怕到今时今日，洛嘉赐他自己敢说他赢了吗？
他不敢！
因为他永远做不到像楚震山这样舍弃全部家业，奋力一搏，只求一个公道。
“山哥，家里有我，放心走！”
在楚震山即将被带走时，我坐在第一排站了起来，双手插兜，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
法官和旁听的几位正府大佬，都不停给我使这眼神。
但我却没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妈的，人都让他们霍霍死了，我踏马告个别还不行呀？
“小野，好好整，别学我和老闫，我们落伍了！”
楚震山回头看向我，会心一笑，生死面前，大哥范依旧没丢！
我摘下皮手套，恭敬的鞠了一躬，再次使尽全身力气喊道。
“您永远是我敬佩的大哥！”
话音落，众人起身高喊，场面一度失控，而我也被法警带走了。
“哈哈，我楚震山这辈子值了，洛嘉赐，下辈子我楚震山还找你斗，我踏马就是不服你！！！”
被法警拽走的路上，楚震山的话我听的真真的。
但让我最记忆犹新的还是他那豪迈的笑声！
草根永远不如贵族高贵，但千百年来，草根也没服过贵族……从未服过！
三日后，楚震山离开了这个世界。
尸体我托关系留了下来，为此我差点跑断了腿。
很多人对此费解无比，楚震山死了，我顾野闹这么大动静，又捐款，又找关系的，为了什么呀？
什么都不为，什么都不求。
因为我知道，如果换了再兴是我，他也会这么做的。
………………
隔天，晚上。
寒风凛冽，陵园，楚震山墓碑前，我裹着大衣，独自一人等待着我的老友，心情相当沉重！
十分钟后，再兴来了！
他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步伐迈的很小。
这一个月他瘦了将近十五斤，已经脱相了。
“兄弟，谢了！”
“你叫我什么？”
“兄弟呀！”
“那还谈什么谢！”
说罢，我和再兴都沉默了下来，他盯着楚震山的墓碑，我盯着他，久久无言！
寒风呼啸而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从怀中掏出一瓶酒递给再兴。
按理说他这个情况，是绝对不能碰酒的。
但现在我得让他喝两口，不然我怕他憋疯了。
烈酒入喉，寒意少了许多，身子暖和了起来，我抽着烟轻喃道：“山哥被执行后，我这边就收到消息，洛嘉赐因为很多年前的一起伤害案进去了，一审判了五年，他没上诉！”
“再兴，出来混这么久，里面的门道我不跟你说，你肯定也清楚。”
“洛家的核心，乃至高层，一口气让你跟山哥干躺下六成以上！”
“再加上齐天雄一死，洛嘉赐重伤，那么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谁该顶替谁，别说咱们了，估计洛嘉赐自己都犯愁该怎么安排好！”
“那怎么办好呢？顺理成章的躲起来呀！他不露面，那么一切就还会维持现状，同时还能躲一躲你，何乐而不为呢？”
“几年后，他回来，江山还是他的江山，什么都不会变！”
林再兴眯着眼睛，一口气干掉了大半瓶白酒，喝的他在剧烈咳嗽，但依旧是一口接一口。
“还没看懂嘛再兴，他怂了，怕了你们楚家的战士，况且这个时候官口的关注度也是最高的，你要是乱来，那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林再兴长呼一口气，递过酒瓶，我看向他，眼神对视之下，心中之悲凉，难以言表。
只是这一眼而已，在纸钱火光的照应下，我却感觉再兴老了二十岁！
夸张吗？
不夸张！
因为他的头发，全白了……
（这章写的太难受了！！！）
（山哥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