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风楼秘阵
秋龙和王娇凤的车刚拐进仓库所在的废弃厂区，就见林风站在皮卡车上挥手，他手里的阴阳探测仪屏幕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像颗不安分的心脏。车还没停稳，林风就跳下来跑过来，声音里带着急促：“秋哥，娇凤姐，刚才仪器突然报警，仓库里的邪气浓度三分钟内涨了两成，我隔着门缝瞅了一眼，棺木上的镇邪符纸边缘在发黑！”
王娇凤推开车门就往仓库跑，紫色道袍的衣角在风里划出利落的弧线。秋龙紧随其后，手指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桃木剑，双龙佩在胸前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仓库的铁门虚掩着，原本贴在门楣上的“驱邪符”已经卷了边，符纸上的朱砂咒文褪成了淡粉色，地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艾草叶——那是他们今早布下的外围警戒，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碾过，碎得不成样子。
“不对劲，符纸是被阴气蚀的，但这阴气里掺了活人的阳气。”王娇凤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片符纸灰烬，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还有胭脂味，是女人用的，很老的牌子，跟民国时期的‘双妹牌’很像。”
秋龙推开仓库门，一股混杂着尸臭、胭脂香和潮湿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本钉在棺木四角的镇魂钉掉了两根，滚落在地，棺盖上的玄蛇图案像是活了过来，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棺木旁边的地面上，多了一串小巧的绣花鞋脚印，鞋尖朝着棺木，像是有人曾蹲在这里，仔仔细细地打量过这口鬼棺。
“是玄蛇教的人？”林风举着探测仪跟进来，仪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指针疯狂晃动，“但这脚印太小了，像是个姑娘的脚，玄蛇教里有这样的角色吗？”
秋龙没说话，走到棺木前蹲下，伸手摸了摸棺壁。入手冰凉，像是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他猛地缩回手，只见指腹上沾了一层薄薄的黑霜，霜气里还缠着几缕极细的红线——那是“缠魂丝”，专门用来勾连棺内亡魂的邪物，通常只有养蛊或者炼尸的邪修才会用。
“不是玄蛇教的常规手段。”秋龙把手指凑到双龙佩前，玉佩发出的金光瞬间将黑霜消融，“这是‘阴媒’的手法。阴媒是介于人与鬼之间的行当，能替亡魂传话，也能帮活人通阴，但大多心术不正，喜欢跟邪祟打交道。玄蛇教是想借阴媒的手，从棺木里弄出点东西。”
王娇凤突然指向棺盖的缝隙，那里原本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此刻变成了浓稠的黑红色，像凝固的血膏，还在缓缓蠕动，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细小的虫子在爬。“是‘尸蛊’！”她脸色一变，迅速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在缝隙处，糯米一接触到黑红色液体，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白烟，那些小虫子扭动着死去，化作一滩黑水，“有人打开过棺盖，至少留了半寸的缝，不然尸蛊爬不出来。”
林风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仓库角落里的一个铁桶：“那里原本是空的，现在怎么多了个布包？”三人走过去，只见铁桶上放着一个深蓝色的绸缎布包，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针脚细密，看着像是女子用的东西。秋龙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放着一面小巧的青铜镜，镜面蒙着一层灰，边缘刻着繁复的云纹，背面却刻着一个蛇头图案——和玄蛇教的标志一模一样。
“是‘引魂镜’。”王娇凤拿起青铜镜，用袖口擦了擦镜面，镜子里立刻映出仓库的景象，但在棺木的位置，却多了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长发披散，看不清脸，“阴媒用这镜子引棺里的亡魂，想让亡魂附在镜子上带出去。但看这镜面的模糊程度，应该是失败了，亡魂被棺木里的凶尸压制住了。”
秋龙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走到棺木前，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显形符”，点燃后绕着棺木走了三圈，符纸灰烬落在棺盖上，玄蛇图案的鳞片缝隙里，突然透出微弱的绿光。“这棺木的材质不是普通木头，是‘沉水木’，泡在水里百年不腐，还能吸收阴气。”他用桃木剑敲了敲棺壁，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沉水木本身不邪，邪的是里面的东西。林风，用探测仪测一下棺木中心的位置。”
林风赶紧把探测仪凑到棺木正中间，屏幕上的指针瞬间定格在最大值，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邪气全聚在这儿了！”他惊呼道，“而且仪器显示，这里面除了凶尸，还有个金属物件在动，像是……像是在敲棺壁！”
话音刚落，棺木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像是里面有东西用拳头砸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几声“咚咚”声，节奏越来越快，棺盖上的缝隙里，黑红色的尸蛊液流得更快了，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胭脂香，和布包里的引魂镜味道一模一样。
王娇凤突然捂住鼻子，眼神一凛：“这胭脂香有问题！是用‘尸花’提炼的，闻多了会让人产生幻觉，还会吸引邪祟！”她迅速从布包里掏出几枚艾草香囊，分给秋龙和林风，“戴上，能驱邪避幻。”
秋龙刚把香囊挂在脖子上，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和昨晚在运河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更近了，像是就在仓库门口。林风吓得一哆嗦，握紧了手里的镇魂钉：“是……是昨晚的那个女人哭声？”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秋龙走到仓库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厂区的小路上，站着五六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女子，长发遮住了脸，手里都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里的火光绿油油的，像是鬼火。她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哭声就是从她们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哀怨又凄厉，听得人浑身发冷。
“是‘阴媒’召来的‘哭丧鬼’。”王娇凤走到秋龙身边，压低声音说，“阴媒用哭声引哭丧鬼聚集，想借鬼气冲破棺木的封印。这些哭丧鬼都是枉死在运河里的女子，魂魄被阴媒控制了。”
秋龙刚想推开门出去，就见那些哭丧鬼突然动了，齐刷刷地朝着仓库走来，白色的旗袍在风里飘着，像一团团鬼火。她们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哭声越来越大，震得仓库的窗户都在轻微晃动。
“不能让她们靠近棺木！”秋龙从布包里掏出一把黄符，分给王娇凤和林风，“娇凤，你用桃木剑斩她们的怨气；林风，你用声波驱邪仪干扰她们，别让她们形成合围；我去加固棺木的封印！”
三人分工明确，王娇凤推开门，桃木剑上泛起紫色灵光，朝着最前面的一个哭丧鬼劈去。剑光落在哭丧鬼身上，她发出一声尖叫，身体瞬间变得透明，手里的白灯笼也灭了，但很快又重新凝聚成形，继续朝着仓库走来。“她们是魂魄，普通的剑伤没用，得用符纸和咒语打散她们的怨气！”王娇凤一边挥舞着桃木剑抵挡，一边喊道。
林风赶紧打开声波驱邪仪，高频声波扩散开来，哭丧鬼们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哭声也弱了几分，纷纷捂住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秋龙趁机冲到棺木前，从布包里拿出四张新的镇邪符，分别贴在棺木的四角，又掏出一把镇魂钉，沿着棺木边缘钉了一圈，每钉一根，就念一句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镇魂钉，定尸骸，邪祟退散，阴阳归位！”
镇魂钉钉入棺木的瞬间，棺木发出“滋滋”的声响，里面的撞棺声突然停了，缝隙里的尸蛊液也不再流动。仓库外的哭丧鬼们像是受到了惊吓，哭声变成了尖叫，纷纷往后退，白色的灯笼一个个熄灭，身影也越来越淡。
就在这时，厂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的轿车疾驰而来，停在哭丧鬼们身后。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拐杖头是蛇头形状，眼睛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他一出现，哭丧鬼们立刻停止了尖叫，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是玄蛇教的‘蛇杖使者’！”王娇凤认出了男人手里的拐杖，脸色凝重，“蛇杖是玄蛇教高层的标志，这个人至少是分坛主级别的人物！”
男人慢慢走到仓库门口，目光落在秋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秋龙法师，久仰大名。没想到你竟然能破了我的哭丧鬼阵，还加固了棺木的封印，有点本事。”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听着很不舒服。
秋龙握紧桃木剑，冷冷地看着他：“玄蛇教在运河养尸、炼蛊，还想污染水龙脉，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男人嗤笑一声，用拐杖指了指仓库里的棺木，“这口棺木里，藏着能让玄蛇教重振旗鼓的秘密。至于水龙脉……那不过是给我们的大业添点彩头罢了。秋龙，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乖乖把棺木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休想！”王娇凤往前一步，桃木剑直指男人，“龙脉关乎国运，百姓安危，你们这些邪祟，休想得逞！”
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阴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举起拐杖，蛇头拐杖的红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着哭丧鬼们说了一句听不懂的咒语。那些原本已经快要消散的哭丧鬼，瞬间变得凶神恶煞，眼睛里冒出红光，朝着秋龙三人扑了过来。
同时，仓库里的棺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棺盖上的玄蛇图案蓝光暴涨，掉在地上的两根镇魂钉竟然自己跳了起来，朝着秋龙飞去。秋龙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镇魂钉，甩出一张爆炎符，符纸落在棺盖上，燃起一团火焰，棺木的晃动才稍微减缓了一些。
“林风，用阴阳探测仪查一下那个男人的位置！”秋龙一边抵挡哭丧鬼的攻击，一边喊道。林风赶紧按下探测仪的按钮，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男人的轮廓，他的身体周围缠绕着浓郁的黑气，黑气里还夹杂着几缕金色的气息——那是活人的阳气，看来这个蛇杖使者用活人炼过邪术。
“他身上有活人阳气，是用‘借阳术’炼的！”林风大喊道，“只要打断他的咒语，哭丧鬼就会失去控制！”
王娇凤闻言，眼神一亮，从布包里掏出一张“定身符”，趁着哭丧鬼被声波干扰的间隙，猛地朝着蛇杖使者扔去。符纸带着紫色灵光，精准地落在男人的拐杖上，蛇头拐杖的红眼睛瞬间暗了下去，男人的咒语也停了下来。哭丧鬼们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动作戛然而止，然后一个个化作白烟，消失在空气里。
蛇杖使者脸色一变，猛地拔出拐杖上的符纸，狠狠扔在地上：“找死！”他举起拐杖，朝着王娇凤一挥，一道黑色的气浪从拐杖头喷出，带着浓烈的尸臭味，朝着王娇凤袭来。王娇凤赶紧用桃木剑抵挡，气浪撞在剑身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她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秋龙见状，怒喝一声，运转体内的龙气，双龙佩发出耀眼的金光，他手持桃木剑，朝着蛇杖使者冲了过去。剑光带着金光，像一道闪电，直逼男人的胸口。男人不敢大意，赶紧挥舞拐杖抵挡，金光大盛的桃木剑和黑气缭绕的蛇头拐杖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你竟然能调动龙气，难怪玄蛇教的长老们这么忌惮你。”蛇杖使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但仅凭这点龙气，还不够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蛇形符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气。
“是‘玄蛇珠’！”王娇凤脸色大变，“这是用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魂魄炼制的邪物，邪气极强，碰到就会被吸走魂魄！”
蛇杖使者冷笑一声，举起玄蛇珠，对着秋龙和王娇凤：“受死吧！”珠子突然发出强烈的黑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珠子里传来，秋龙和王娇凤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在被快速吸走，双龙佩的金光也变得黯淡下来。
林风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到什么，从皮卡车上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个像是喇叭一样的仪器——那是749局特制的“破邪声波炮”，专门用来对付邪物。他迅速打开仪器，调整好频率，对着蛇杖使者按下了开关。
一阵高频声波从仪器里发出，声波带着金色的光芒，直逼玄蛇珠。玄蛇珠的黑光瞬间被声波压制，吸力也减弱了不少。蛇杖使者没想到林风会有这种武器，吓得赶紧收起玄蛇珠，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吗？”蛇杖使者咬着牙说，“玄蛇教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不出三天，沧州就会变成一座死城！这口棺木，你们守不住的！”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撒在地上，粉末瞬间燃起黑色的火焰，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秋龙三人的视线。
等火墙散去，蛇杖使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和胭脂香。秋龙赶紧跑到仓库里查看棺木，只见棺盖上的玄蛇图案蓝光已经褪去，镇魂钉和镇邪符都好好地贴在上面，只是棺木的缝隙里，又渗出了一些黑红色的尸蛊液，里面的小虫子爬得更快了。
“他跑了，但肯定还会再来。”王娇凤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皱眉道，“玄蛇珠的邪气很强，刚才我们被吸走了不少元气，得赶紧调息恢复，不然下次遇到他，我们会很被动。”
林风收起破邪声波炮，脸色担忧：“秋哥，娇凤姐，那个蛇杖使者说玄蛇教的大军在路上了，我们怎么办？就凭我们三个人，能守住棺木和水龙脉吗？”
秋龙走到仓库门口，看着蛇杖使者消失的方向，眼神坚定：“别担心，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已经给749局总部发了消息，他们会派支援过来。而且，沧州还有一位隐世的高人，或许能帮我们。”
“高人？”王娇凤和林风都愣住了，“是谁？”
秋龙笑了笑：“是沧州‘鬼市’的主人，人称‘白先生’。他活了快一百岁了，精通阴阳术，还知道很多关于运河和水龙脉的秘密。玄蛇教在沧州搞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去鬼市找他，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林风留在仓库看守棺木，秋龙和王娇凤则驱车前往沧州的鬼市。鬼市在沧州老城区的一条小巷里，只在凌晨和黄昏开放，里面卖的都是些古董、符咒、法器之类的东西，鱼龙混杂，有活人，也有修行者，甚至还有一些无害的小妖小怪。
车子停在小巷口，秋龙和王娇凤刚下车，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站在巷口等着他们。老头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却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秋龙法师，王小姐，老朽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老头笑着说，声音洪亮，一点都不像快一百岁的人。
秋龙和王娇凤都很惊讶，秋龙拱手道：“您就是白先生？不知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白先生指了指手里的罗盘：“罗盘显示，沧州的邪气汇聚在仓库和清风楼，而能压制这股邪气的，只有二位身上的龙气和灵气。玄蛇教想毁水龙脉，老朽不能坐视不管，所以特地在这里等你们。”他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不过，在说水龙脉的事之前，老朽要先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那口阴河棺里的凶尸，不是别人，正是民国时期玄蛇教的教主，‘玄蛇老怪’！”
秋龙和王娇凤都惊呆了，玄蛇老怪的名字他们在749局的古籍里看到过，据说他在民国时期修炼邪术，残害了上千人，后来被当时的道家高人封印在运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