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是穿警服的，他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噌地站起身，挡在了IcU门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抵触：“张春生，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想了解一下夏丹出事前的情况，”张春生耐着性子解释，目光越过他看向那扇门，“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还没醒。”牛立冬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戒备，“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你们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现在请你们离开，别在这儿吵着她。”他说着，往前挺了挺身子，像是要用自己这副疲惫不堪的身板，为里面的人筑起一道屏障。
旁边的队员刚想开口，被张春生用眼神制止了。
他看着牛立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焦虑，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张春生放缓了语气，“夏丹妈妈的案子，我们查到一些新情况，可能和夏丹这次出事有关。我们就想看看她，不进去打扰，就在外面看一眼，确认她安全就好。”
“什么新情况？”牛立冬的警惕更甚，“我媳妇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她刚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经不起任何折腾！”
他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又猛地意识到什么，立刻压低了音量，眼圈却跟着红了，“求你们了，让她安安静静躺会儿吧，有什么冲我来，别去烦她。”
张春生沉默了片刻，他能理解牛立冬的心情，那种想把全世界的风雨都挡在门外的护犊子心态，此刻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行。”张春生最终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半步，“我们不打扰她。但牛立冬，你也清楚，夏丹妈妈的死恐怕不是意外，夏丹这次出事，说不定也和这个有关。等她醒了，有任何记得的细节，麻烦你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牛立冬点点头，眼睛死死盯着IcU的门，像一尊不肯挪动的石像。
张春生在牛立冬身旁坐了下来，“牛立冬，夏丹妈妈的头部遭遇重击，不可能是车撞的，应该是有人打的。”
“啊？看来被人暗算是真的？”
“对，立冬，你与夏丹两人遭遇的车祸都不是偶然，你要是有什么事就都告诉我，我好尽最大可能抓住那些坏人……”
牛立冬脸色苍白，打断他的话。
“春生，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和你说我出事的情况。那天晚上……”
张春生听他说完，心里面更寒了，“看来他们要害高笙勉与王红梅的心思从没有停止过，你放心吧，我们警方会全力以赴，抓到坏人……”
“口号别说了，快点去吧。”
张春生语塞，对队员们使了个眼色，转身轻声离开。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牛立冬才缓缓坐回原位，重新将目光黏在那扇门上，仿佛只要他盯得够紧，里面的人就能快点睁开眼睛。
一大早，王红梅家的防盗门被拍得砰砰响，带着一股不容分说的蛮横劲儿。
王立国刚打开一条缝，夏丹的前公公婆婆就挤了进来，两人脸上带着焦灼，眼睛直勾勾地往屋里瞟，像是在搜寻什么。
“孩子呢？”前婆婆嗓门尖利，一边往客厅闯一边问，“把我孙女交出来！”
王立国赶紧拦在前面，眉头拧成个疙瘩：“你们来干什么？夏丹把孩子托付给我们照顾，你们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放心？我怎么放心？”前婆婆往地上啐了一口，双手往腰上一叉，“夏丹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她爸妈也没了，这孩子自然该由当爷爷奶奶的管！我是孩子亲奶奶，轮得着你们外人插手？”
“外人？”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红梅端着杯水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刘坡妈妈，这话亏得能说出口。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你们来看过几眼？现在倒想起自己是奶奶了？”
她把水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水花溅出几滴：“别在这儿演什么好奶奶人设了，谁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夏丹现在在医院里抢救情况很糟糕，你们就想把孩子抢过去，等夏丹没了好顺理成章的继承财产，我告诉你们，有我在，门儿都没有！”
“你个小丫头片子少管闲事！”前婆婆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得到你个外人指手画脚？”
“家事？”王红梅冷笑一声，“刘坡没了，这孩子跟你们家除了血缘，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当初你们怎么作践夏丹的，当我忘了？现在想趁人之危，没门！”
“你无理取闹！”前公公闷声闷气地吼了一句，就要往卧室冲，“我看我孙女怎么了！”
“拦住他们！”王红梅头也不回地冲门旁喊了一声。
一直守在门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沓。
前公公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高个保镖稳稳架住胳膊，他挣扎着骂骂咧咧，却怎么也挣不脱。
前婆婆见状想扑上来撒泼，另一个保镖直接伸手，连人带胳膊一并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光天化日打人啊！”前婆婆尖叫着，手脚乱蹬。
“把他们抬出去，扔远点儿，别脏了我家门口的地。”王红梅别过脸，懒得再看。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架着人就往门外走。
前公公婆婆的咒骂声一路响到外面，直到被“砰”地一声关在门外，还在疯狂拍门。
“夏丹那个扫把星！丧门星！”前婆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又尖又毒，“克死我儿子还不够，现在连自己爹妈都克死了！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不得好死！躺在医院里也别想醒过来……”
王立国气得发抖，抓起门口的扫帚就要出去理论，被王红梅一把拉住。
“跟他们置气犯不着。”
王红梅望着紧闭的门，眼神沉沉的，“夏丹在医院跟阎王爷抢命，咱们得守好她的孩子，别让这些杂碎扰了孩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