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高振宁抬手想倒红酒，苏瑶珊已经抢先一步拿起酒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背，声音软得像：“高总您别动，我来就好。您平时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肯定累坏了吧？”
她说话时总微微仰着脸，眼里像落了星星，连带着那些奉承的话听着也不刺耳，反倒熨帖得很。
苏瑶珊一直热心的招呼他，照顾他。
这些细微的举动，带着恰到好处的亲近，既不显得刻意，又处处透着依赖。
高振宁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这个年轻鲜活的女孩，听着她一声声带着敬慕的“高总”，只觉得胸口那股被压抑的意气渐渐舒展。
在家里要应付长辈脸色，在公司要和高笙勉等人明争暗斗，唯有此刻，被这样直白的崇拜和示好包围着，才真切感受到一种掌控全局的成就感。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想这女孩，倒是比他想的更懂人心，不过总感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餐厅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高振宁这一桌。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服务员开始收拾桌椅，苏瑶珊过来轻声提醒：“高总，我们要打烊了。”
高振宁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视线落在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带笑的脸上：“我送你回去。”
苏瑶珊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高总，太麻烦您了。我家不远，坐几站公交就到了。”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麻利地穿上，“您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您了。”
高振宁刚想再说什么，苏瑶珊已经后退两步，朝他鞠了个浅浅的躬，转身就往门口跑。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纤细的背影裹在夜色里，跑过街角时还回头朝他挥了挥手，像只急于归巢的小鸟，很快就消失在公交站台的方向。
高振宁坐在车里，看着那抹身影彻底不见，才让司机缓缓发动车子。
这女孩，拒绝得干脆，却又留着点恰到好处的礼貌，不像那些迫不及待想攀附上来的女人。他心里那点被勾起来的兴致，反倒更浓了些。
夜色已经深了，卧室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高笙勉靠在床头翻着文件，王红梅侧躺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被单，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了，牛立冬那场车祸，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高笙勉这才抬眼，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忙了一天城西项目的事，倒把这茬忘了。”他说着就摸过手机，拨通了魏道奇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魏道奇的声音带着点慌乱：“老大……”
“查得怎么样了？”高笙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魏道奇那边顿了顿，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大，今天……今天有点事，还没来得及去查……”
高笙勉眉峰一蹙，声音冷了几分：“什么事比这还急？”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隐约能听到拉扯的动静，紧接着，一个清亮又带着火气的女声抢过了手机，正是黄莹：“高笙勉你少凶他！整天就知道压迫员工！”
“黄莹？你们俩个在一起啊。”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炫耀的得意：“对，高笙勉我告诉你，今天我们俩去领结婚证了！领证！怎么的，不行吗？”
高笙勉愣住了，旁边的王红梅也惊讶地挑了挑眉。
电话那头还能听到魏道奇小声劝黄莹“别这样说”，黄莹却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
高笙勉无奈地松了松领带，语气缓和下来：“恭喜。”
“算你识相！”黄莹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卧室里安静下来，王红梅忍不住笑了：“这俩倒是利索。”
高笙勉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也跟着笑了笑，眼底的紧绷散去不少：“明天再问吧，先让他们高兴一天。”
王红梅忽然拍了下高笙勉的胳膊，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哎，你还记得前阵子跟我的打赌吗？魏道奇与黄莹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还结婚了，你输了，赶紧给我100块钱。”
高笙勉这才恍然记起，上次两人闲聊时随口打的赌，他当时还笃定自己会赢，没想到两人结婚推进得异常顺利。他笑着摇摇头，把手机递过去：“忘了忘了，给，自己转。”
王红梅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抬头看他：“密码多少？我可不知道你手机密码。”
“你生日。”高笙勉说得自然，目光还落在文件上。
王红梅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低头输了密码，麻利地从他微信里转了100块到自己账上。
转完钱，她手指无意识地往下滑了滑，点开了他的聊天记录。
置顶的全是工作群，往下翻也基本是和各部门主管的对接消息，内容不是项目进度就是会议安排，单调得像份流水账。
她撇撇嘴，把手机扔回给他：“行了，真没意思。我睡觉了。”
“好，你先睡，我忙完这一点就睡。”高笙勉头也没抬，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王红梅刚躺下盖好被子，自己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黄莹”两个字。
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雀跃的声音：“红梅！”
“恭喜啊，领证小两口。”王红梅笑着说。
“恭喜啥呀，都是自家人。”黄莹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又透着股兴奋，“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呗？我跟道奇给你们露一手。”
“好啊，正好沾沾喜气。”王红梅一口答应。
“那可说好了，千万别带东西啊，人来就行！空着手来，听见没？”黄莹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就带个人。”王红梅应着，挂了电话，转头看高笙勉还在忙，轻轻叹了口气，拉过被子闭上了眼……
周末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带着点暖融融的惬意。
胖胖开车载着高笙勉和王红梅，按着黄莹给的地址找到了小区。
刚停稳车就见黄莹从单元楼里跑出来，老远就挥着手喊：“红梅，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