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并不是依赖照片。
陈晓玲敏锐地注意到，杜哥的视线在年轻男性的脸上停留的很久，似乎格外关注他们的神态是否慌乱心虚。
“杜哥，最近搬来的的陌生租户咱们都过了一遍了，我保证，我这边住的都是老实人。”
房东递给杜哥一支烟，两人坐在楼下花坛边闲聊。
“兄弟，我也烦啊，”
杜哥吐出一个烟圈，深深叹了一口气，“可上头发话了，我能怎么办？就知道惹了许大小姐的是两个男的，监控照片模模糊糊，什么都不知道，这跟大海捞针有啥区别？”
“哎，理解，谁让咱们是底层小人物呢？要是那两个人只是路过咱们这的，说不定人家早走了，上哪找去？”
“谁说不是呢，可上头说了，就算是走过场也得挨家挨户，犄角旮旯都先查一遍，尤其是刚搬来的陌生人。还说了，提供有效线索的，给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房东眼睛亮了一下：“两千？”
“加个零。”
杜哥嗤笑一声，把烟头用鞋底捻灭。
“两万？”
房东瞪大眼睛，他听说被咬的女人在医院里躺了一天，狗的主人一家连面都没露。
找打狗的倒是挺积极，还一张嘴就是两万。
两万块钱，对于他们这个小城来说，几乎是普通人半年的工资。
人有时候真的不如宠物。
“行了，你留意一下，有符合标准的通知我，我再去别处看看。”
杜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好的，杜哥，一定，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房东目送着杜哥走远，狠狠往啐了一口。
“呸！”
在这座小城，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
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但在某些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却运行着另一套原始规则。
弱肉强食。
杜哥，就是他这一片的老大，每个月都得给杜哥交保护费。
跟他们作对，别说房子租不出去，恐怕连安稳日子都过不下去。
杜哥对他们普通人来说是绝对的老大，但对那些人来说只是最低级别的狗腿子。
房东的对杜哥前后的所有变化都被陈晓玲和夏雨尽收眼底。
两人看着房东走远，这才向杜哥的方向走去。
杜哥哼着小曲，压根没想到身后跟着的就是上头让他们找到的人。
看着杜哥走进一家棋牌室，陈晓玲和夏雨站在对面看了一会，并没有选择进入棋牌室。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两点。
陈晓玲和夏雨也从最初的目不转睛，到最后的一人盯着一人闭目休息。
“人出来了。”
夏雨手臂轻轻碰了碰陈晓玲。
陈晓玲睁开清明的眼睛看向棋牌室门口。
只见杜哥叼着烟推门出来，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输钱后的晦气。
他晃晃悠悠地拐进了旁边一条昏暗的小巷。
这条小巷是回小区的一条近路。
在杜哥进入小巷的时候，就听到了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杜哥不以为意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以为是跟他一样刚从棋牌室出来的牌友。
就是这一回头，那两道身影猛地朝他冲来。
“我草！”
杜哥下意识大喊一声，拔腿就跑。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人绝对是冲着他来的。
游走灰色地带的人，哪个没有几个不对付的人？
杜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人是来寻仇的。
所以，跑就对了。
只要穿过这条黑暗的小巷，他就安全了。
但杜哥明显低估了陈晓玲和夏雨的速度。
杜哥没跑多远就被夏雨飞起一脚，把人给踹飞在地。
杜哥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连呼救还没发出，就被夏雨用手扼制住了喉咙。
“发出声音就死！我说到做到！”
杜哥感觉喉结都要被对方捏碎了。
他双手使劲掰着夏雨的手，拼命点头。
陈晓玲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以假乱真的手铐，“咔嚓”一声给杜哥拷上。
杜哥一阵绝望。
警察？！
这俩人是警察？！
他大脑拼命回忆最近有没有那些事情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是聚赌被小人举报了？
还是上次嫖娼没给钱被对方记恨了？
杜哥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试图扭过头看一眼对方，却被夏雨用力按了回去。
杜哥脸颊摩擦着地面，“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啊！”
他顾不得纠结夏雨是不是暴力执法了，赶紧证明自己的清白。
夏雨将杜哥从地上拽起来。
陈晓玲手掌在杜哥眼前一晃而过：“你是老百姓，我们会找上你？怎么，你想让我给你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警官，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杜哥被夏雨推着向前走，还不忘给自己辩解。
“你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晓玲四下看了一眼，语气严厉：“要不要一条一条把你的罪状罗列出来？”
杜哥瞬间急了：“警官，我认识你们所长，能不能看在你们所长面子上，放我一马。不信，你们给他打电话。”
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哪件事暴露了，但先套近乎总没错。
而且，杜哥确实跟所长有过几面之缘，也勉强算是也一个熟人。
“少废话！我们现在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配合调查，还能算你态度好！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有了！”
陈晓玲煞有介事的手掌再次在杜哥眼前一晃：“我们是中央巡视组的，”
“噗通！”
陈晓玲和夏雨看着杜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杜哥绝对有事。
“你们真的是中央巡视组？！”
杜哥扭过头，一脸激动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们真的是中央巡视组？！”
陈晓玲轻咳一声，“证件不是给你看了吗？如假包换。”
杜哥更加兴奋了：“领导，我要实名举报！”
陈晓玲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官方的正式，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你要举报谁？放心只要情况属实，他们，一个人都跑不了！”